江盼盼走到最後一人面前,又是一個手起刀落。
安靜的樹林裡,回想着三人的慘叫聲。
“心裡可舒坦些了?”衛沉問道。
江盼盼點了點頭,這是她第一次傷人,然而這些都是窮兇極惡之人,她除了不适應,并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現在,殺了他們。”衛沉淡淡道。
江盼盼緊緊地握住匕首,白嫩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地浮現出來,她将匕首挪到藍衣男子的心髒處,她盯着一臉恐懼的男人,手微微地發抖,她當然想殺這些人,她差點就毀在了這群人渣手裡,但真正要踏出這一步的時候,她還是有些緊張。
衛沉在後面盯着江盼盼看了許久,她的身子僵硬,還微微有些顫抖,與那個曾在秘境裡冷靜反殺旁人的人截然不同。
她就像是一朵被養在室内的嬌花,不曾見過外面的疾風驟雨。
她不像個修士,甚至不像是這修真界的人。
衛沉看了她半晌,終于歎了口氣,在她要動手的那一刻,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抽出了她手中的匕首,“罷了,殺人這種事,還是我更擅長些。”
江盼盼蒼白的臉色微緩,她到底是一個來自現代社會的人,活了十九年,從未遇到過惡人,一直生活在善意和美好之中,殺人這件事,她如今尚還有些心裡障礙。
“道友饒命,道友饒命……”跪在地上的三人顫抖着聲音說道。
“閉眼。”衛沉伸出一隻手,遮住了江盼盼的眼睛,他低頭,看着面前如蝼蟻般的人,隻微微一笑,手中匕首輕輕一揮,對方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便紛紛倒地而亡。
衛沉仍是保持着遮住江盼盼眼睛的姿勢,他淡淡道:“結束了。”
江盼盼仍閉着眼睛,腦海裡驟然想起自己見到他的那一瞬,他坐在樹上那施施然看戲的模樣,他本可以早一點出手救她,可是他沒有。
他聽到了她用他當擋箭牌的話,說明他早就來了,可他并不曾想過救她。
她恐懼絕望崩潰,可他卻隻是當一場戲來看。
這就是男主,這才該是男主,無心無情,這世上一切,在他眼中,都隻是供他取樂的戲碼罷了。
可江盼盼仍忍不住問道:“若我沒有開口向你求救,你會救我嗎?”
“當然。”衛沉的聲音很沉穩又平靜,“我既答應了你會保護你,又豈會食言?”
頓了頓,他又道:“隻是盼盼,不叫你感受下什麼叫絕望,你便不會長記性。這修真界弱肉強食,豈是你一個弱女子能夠來去自由的?”
江盼盼的眼淚又撲簌簌地落了下來,無聲卻又滾燙,衛沉的掌心感受着那陌生的濡濕的帶着熱度的液體,他安靜地看着她,半晌問道:“怪我?”
江盼盼搖了搖頭,他雖不曾第一時間救她,卻終是幫她逃脫了受辱的命運,而且他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她确實因此事長了記性。
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該感謝他,隻是,經此一事,她更加明白了,這世上,她唯有自己可以依靠,隻有自己變強,她才不會随意被人欺辱,更不用奢望旁人來救自己。
“想通了,那便走了。”衛沉說道。
話音剛落,江盼盼便感覺到自己似被一陣風裹挾而過,等衛沉将放在她眼前的手挪開時,她已經回到了小鎮上,站在了客棧門口。
此時天色已暗,客棧門口的紅燈籠已點上了燈,看着暖融融的。
從門口往裡看,大堂裡的客人正邊吃飯邊談笑,小二哥端着菜滿大堂跑,每一個畫面都煙火氣十足。
江盼盼怔怔地看着,這裡跟那個小樹林,仿佛是兩個世界。
她本以為,她再也回不到這樣平淡普通的世界了。
“回房歇息一晚,有什麼事,明日再說。”衛沉低沉的聲音在江盼盼身後響起,不算溫柔,卻令江盼盼感到安心。
她點了點頭,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她沒有回頭,也不等衛沉回她,她就朝樓上走去。
本來衛沉是這個世界她最親近的人,但經此一事,她決定将衛沉劃出親近名單,以後她一定要好好修煉,提升自己,堅決不靠衛沉。
然而走到一半,她突然想起自己扔在小樹林的儲物袋。
現在,隻有衛沉能帶她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