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未經過修複與保養,岩壁表面早已斑駁不堪,尋星花了好一陣時間來辨認上面的内容。
看起來是在描繪古代戰争場景,在那個冷兵器時代,國與國之間的戰争是殘酷無情的,能夠從戰場上生還的人屈指可數。
畫面中最多的便是散落滿地的武器與铠甲,以及那堆積成山的屍體。還未倒下的将士們依舊在戰鬥,有人落下馬被踩踏至死,有人腹背受敵即将被砍下頭顱。
明明是靜止的畫面,可那震天的嘶吼與哀嚎聲仿佛就在耳邊。
岩壁的頂端畫着一個身着輕甲的男人,手執一把長刀,刀尖處還在滴着血,他腳下的屍體早已堆積成山,明明是慘烈的戰争,可他似乎毫發無傷,遊刃有餘的站在最頂端,可以說這個男人與畫中的所有人格格不入。
尋星心下好奇,湊近仔細去看男人的臉,心想也許這是哪位史書中記載過的将軍。
“永夜……”
在看清畫中人臉部輪廓的一瞬間,尋星叫出永夜的名字,因為他長得很像永夜。
可即便畫面早已模糊不清,且上面的人物束着長發身披輕甲,尋星還是會産生這是永夜的錯覺。
“我這是在睹物思人嗎?”尋星感覺自己一定是瘋了,于是決定先回去休息。
就在她轉身準備離去時,身體仿佛被定住一般動彈不得,而她身後的壁畫正泛着幽藍的光,沒等尋星反應過來,便感覺視線越來越模糊,人也緩緩倒在地上。
随着光暈的消失,空間再次恢複正常,地上隻剩下毫無知覺的尋星。
周圍環境嘈雜,耳邊不時的傳來說話聲,還有急匆匆的腳步聲。
迷茫的睜開眼,尋星被一室燭火吓了一跳。
眼前的景象根本不是博物館的地下,怎麼看都是古香古色的房間,此刻她正面對銅鏡坐在那裡,身上穿着繁複的衣裙,頭戴精美發飾,身邊站着個女人。
“公主,時辰差不多了,該出發了。”這個女人似乎是婢女,見尋星沒反應又勸道:“咱們西涼與臨近的宕昌國交戰多年,如今大王子戰死,其他王子還年幼,王上隻能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了。”
“神明?”尋星發現自己居然可以開口說話,隻是聲音完全不是自己的,看來她這是穿越到古代了,聽這個婢女說什麼西涼國,尋星曾在敦煌博物館看過相關記載,這隻是一千多年前沙漠邊的小國。
沒想到自己居然魂穿到一千七百多年前的西北地區。
“依然是冥夜神了,有他在就一定能保佑我們戰勝宕昌國,他可是專為戰争而存在的神明,隻要獻出祭品,他就能為我們掃清障礙。”
真有這樣的神?
尋星知道自己并不是眼前的西涼公主,但她還是好奇的問:“所以這跟我有什麼關系?”
見她這樣問,婢女面露難色,憂愁的替她整理好妝容,牽着她的手向外走。
尋星想反抗,奈何這身體根本不聽使喚,乖乖的跟着婢女上了一頂轎子,轎子被特意裝飾過,紅色紗幔将四周圍了起來,擡轎子的人身着戰甲,見公主走出來各個面露哀傷,甚至有人哭了出來。
他們越是這樣,尋星心裡就越沒底,她現在占用了古代人的身體,而這一切又是曾經發生過的事,她無法改變,隻能按照曆史既定的軌迹行事。
上了車,兩個婢女走上來,手中拿着紅色的綢緞。
“失禮了,公主。”說着,她們将尋星的雙手捆了起來,也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又堵住了她的嘴。
末了,婢女又說:“一會不管看到什麼,公主千萬别做出惹神明不滿的舉動,您隻有表現的心甘情願,神明才會為西涼出戰。”
馬車行駛在城中,周圍是送行的百姓,這些人一身褴褛,面黃肌瘦,明顯是飽受戰争之苦的無辜人。
在看四周景物,沒有想象中的生機蓬勃,倒像是苟延殘喘的垂暮狀态。
種種迹象無不暗示着這個國家正在走向滅亡。
曆史長河歲月更疊,像西涼這樣的小國數不勝數,有的被記錄在典籍中供後世之人參考研究,有的隻存活數年,更是在某一場慘烈的戰争中徹底消失在無垠的沙漠裡,一點隻言片語也未留下。
心情沉重的來到城牆之上,即便從轎子裡走了下來,他們還是未給尋星松綁,甚至多派了兩名士兵一左一右的看着她。
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這時,頭戴王冕的中年男人走過來,對眼前這個自己沒多大印象的女兒說道:“身為一國公主,這是你的命,我本想将你嫁到宕昌國,但他們依舊想治西涼于死地,甚至聯合其他國家準備攻打西涼,所以我隻能将你獻祭,用你的血祭神明的武器,讓他替我們出征……”
後面的話尋星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在她聽到“用血祭刀”的字眼時大腦哄的一下炸開,因為知道古時有戰前祭旗的記載,所以尋星料定他們這是要将公主殺了祭天,怪不得剛才的婢女會說那樣的話。
雖說自己不是真的西涼公主,可她靈魂在這身體裡啊,她能感覺到手腕處的痛感,那裡早就被勒紅了。
這時天空刮起一陣狂風,随即天色立即暗了下來,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即視感。
“是戰神冥夜!”
“快看,神明真的來了!”
“我們有救了!”
周圍一片歡呼,唯有尋星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