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宋時君看起來有些疲倦,先是照例将人救活,随後意猶未盡的看着尋星道:“這便是我要帶你看的,是不是很精彩?”
尋星臉色煞白,一時沒反應過來。
“知道你害怕,所以我今日特地選了不見血腥的電刑。”也就是說他往常的手段不止這些。
“他這活着比死了都難受,要不你還是給他一個痛快吧……”
其實尋星想表達的觀點是,她能看出來宋時君并不熱衷于此,在懲罰攝政王的同時,他也在回憶過去,重拾當年的恨。
這樣的人生怎能快樂。
說到底無論是宋時君,還是攝政王,兩人誰也沒有得到解脫。
宋時君一步步的走向尋星,直到将她逼到牆角,一字一頓的說:“長這麼大,你沒殺過人吧?”
尋星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着他,他在癫什麼啊。她所處的時代和他那時哪能一樣。
不料宋時君說:“在那之前,我也從未殺過人,更未嚴厲的處罰過誰,反倒是在生辰時大赦天下。我以為我是個明君,臣子會敬畏我,百姓會愛戴我。”
“隻可惜,我不殺人,他人卻要殺我。”
尋星想起那時的情形,無論如何她也不信宋時君是個沒城府的。
相反,這是個擅于僞裝的人,他不屑于親自動手,借刀殺人才是他的本事。
“一切都已成曆史,這世上不再有你們的名字,況且比起攝政王,你有了新的身份,還是個叱咤風雲的人物,你又何必拘泥于過去?”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宋時君笑的直不起來身。
“你不是我,體會不到那種感覺。”
最後看了一眼奄奄一息得攝政王,尋星跟着他走出密室,沿着來時的路準備離開地下室。
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緣故,尋星這側的燭台突然翻了下來,燭火朝着她的臉滾落。
就在燭火落下的一瞬間,察覺到危險的宋時君回身擡手一揮,蠟燭連同燭台一起落在地上。
尋星被吓的不輕,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兩人一路無言的回到主樓,直到進了房間,尋星才察覺到異常。
自作主張的擡起宋時君的右手,小臂處有被燙傷的痕迹,而是傷口觸目驚心,甚至皮肉腐爛,一股燒焦的味道傳來,這樣子嚴重的根本不像是被燭火撩到的。
“我這就去找醫生。”
尋星立即動身,卻被他攔住。
“不能聲張,你來包紮吧。”
說着,宋時君走向沙發等候。
尋星自知沒什麼話語權,起身找來房間裡的藥箱。
這才多久的功夫,他的傷口愈加嚴重了,不僅創面擴大,而是變得越來越深,鮮血已經染紅襯衫。
尋星抖着雙手處理傷口,費了好半天的勁才止住血,她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怕什麼,你這麼膽小當初是怎麼跟着冥夜神的?”
尋星一邊包紮一邊說:“我跟他是在現代世界相識的,所以我并不清楚你們那時的情況。不過比起你生活的那個時代,一千三百年前的戰争更加殘酷。”
宋時君似乎很好奇,靜靜的聽她說起第一次穿越的事。
等她說要,宋時君開口:“兩次因他而死,為什麼不恨他?隻因冥夜就是永夜嗎?”
尋星搖頭,“我也曾糾結過此事,不管他是誰,做了什麼,我都不能幹涉曆史結果。我想……神明應該也有這種苦惱吧?”
神明們多多少少會有些預知未來的能力,所以冥夜和南琊才會精準的來到發生動亂的國度,他們的行動看似是在參與戰争,制造殺戮,實則也是加速曆史進程。
一切都是必然。
“你剛剛……”宋時君定睛看着尋星,“在密室中你問我為什麼不能給他個痛快,為什麼無法釋然。”
“那是因為,我當年是被活活燒死的。”
尋星不可置信的擡頭,她記得很清楚,自己中毒之前宋時君就已經被一刀斃命了,怎麼可能……
見她毫不知情,宋時君将後面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宴席他确實被一劍捅到胸口,卻沒中要害,後來現場一片混亂,不知是誰推翻了燭火,整座大殿頃刻間被火海吞噬。
神明們早已潇灑離開,攝政王忙着拾取勝利的果實,曾經的親信更是棄他而去。
到頭來,沒有一個人試着去救治他。
對他們而言,成王敗寇,攝政王奪權成功,那麼他這個失敗者就沒有任何活着的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