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是唯一知曉宋時君身份的人,因為他是守墓人的後人。
國家雖然破滅,但君王們的墓還是有人守護的,宋時君死後三個月,有守墓人冒死瞞着攝政王替他收了屍,由于不能将宋時君明目張膽的葬入王族陵墓,所以宋時君的殘骸就被守墓人藏了起來,以後他們一族的繼承人才知道這個秘密。
而管家正是某個繼承人的孫子,宋時君去“祭拜”自己的時候見到了他,那時的管家還是個少年,他指着宋時君就說“主君果然還活着。”
原來守墓人一族多年居住在陰氣聚集之地,久而久之不時的有人擁有通靈的能力,其中就包括還年少的管家。
“你那時見到我不害怕嗎?為什麼會說我還活着。”宋時君問他。
管家笑了笑,說:“我從小便能看見鬼魂,不知不覺的就将他們當常人看待,所以才會冒犯主君。”
自那之後,管家的爺爺,也就是當時的守墓人,他将孫子交給了宋時君,沒過幾年便駕鶴西去。
“祖上有訓,先祖受您恩惠,才有族人的今天,所以我必須将你視為一切。既然您還活着,那墓就沒有再守的必要了,畢竟我們一族隻認您。”
“陳年往事,沒必要再提了。從今往後我隻是顧千羽,我希望你和她都這麼想。”
管家應聲,随即說起三日後的儀式。那儀式類似于通靈之術,要以其中一方的血液為指引,強行将人與鬼結為一體。但這番行徑畢竟有違天理,所以使用血液的一方多多少少會遭受一些力量的反噬。
“主君,屆時要用尋星小姐的血嗎?”不管怎樣,尋星是人類,所受的影響會小很多。
不料宋時君卻搖搖頭,目光平和的說:“不,用我的,此事皆因我過深的執念而起,所有後果理當由我承擔。”宋時君滿臉疲憊的說:“我娶她并不是為了報複冥夜神,我們之間的陳年恩怨不應當讓一個無辜的人來承受。”
所有人都認為他滿腹算計,為了報仇不惜任何手段。
他又何嘗不知道尋星與永夜的關系,可他就是想試着改變。
尋星是尋星,永夜是永夜,不能混為一談。
宋時君是個名副其實的陰謀家,但他自認從未做過違心之舉。
見他心意已決,管家不再勸說。
轉眼便到了三日後。
一早醒來,尋星就坐立難安,她想一個人清靜清靜,偏偏宋時君不如她願,走哪都帶着她。
“你不用這樣看着我吧?私下安排的那些人還不夠讓你放心的嗎?”
宋時君正在挑領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謹慎些總是好的。”
尋星被他這幾天神經兮兮的樣搞得坐立難安,再加上心裡有事,不禁煩躁的說:“那你幹脆和我睡在一起多好,省的我半夜跑了。”
停下手中的事,宋時君走過來看着她說:“尋星,你該慶幸我是個信守儒家之道的古人,克己複禮,不會在婚禮之前強迫你。不然你上船的第一天就……”
“閉嘴吧你,孔子見了你都搖頭。”尋星不想聽下去,甩頭走了。
宋時君沒阻攔,繼續挑選今晚要穿的禮服,低聲吩咐暗中的人:“跟上她,她今天不對勁。”
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宋時君也算摸清她的脾氣,今日她神情緊張,說話急躁,說話時眼神甚至有些躲閃,說明她心裡有事。
按照她的秉性,很有可能在儀式前搞事情,比如放火,或幹脆弄傷自己,隻要能影響儀式如期進行的都可以。
和老不死的宋時君相比,尋星這樣看起來的确很稚嫩,但她不傻,知道這節骨眼上不能亂來,所以她沒有試圖尋找青岚,而是氣悶的回到房間将自己關了起來。
夜幕降臨,尋星被迫換了一身香槟色禮服來到宋時君面前。
大概是古人根深蒂固的婚喪觀念,雖接受了黑色西裝和白襯衫,但還是無法承認白色婚紗。
看着這身衣服的款式和風格,怎麼感覺有點像畫展那天的那套?
“鳳冠霞帔很适合你,但我知你一定不喜。”宋時君牽起她的手,帶她來到一處布滿紗幔的房間,在燭火的映襯下,整出空間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正如你說的那樣,人鬼殊途,所以你我的婚禮必然與常人不同,你乖乖待在這裡等着我,千萬不要走出這個圓圈。”
宋時君指着房間正中央,那裡的地上被畫出一個圓圈,在它周圍則是奇怪的文字與符号。
“這是什麼?”尋星周圍,怎麼會有一種恐怖片即視感。
“是通靈儀式的法陣,為了避免你害怕亂動,先委屈你一會兒了。”說着,他将尋星安排在那,尋星剛踏入便腿一軟的滑了下去。
就勢坐在地上,宋時君用布遮住她的眼睛,又想起她那容易唱反調的做派,臨走前幹脆将她手也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