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雲也不待他開口,道:“今早,貴府公子來我四方客棧,問我掌櫃要了這客棧,我們掌櫃讓我将客棧收藏的好貨送過來”
那郡守瞬間便放松了一半,盯着那字畫,滿臉橫肉都有了笑意,轉瞬又覺得方式和現在的位置不太對,瞧了眼帝江
“這位公子送禮的禮數似乎不對!”
“今日有人跟我說王法,我便教了他什麼是王法!如今太守大人跟我說禮數,我便再教教大人什麼是禮數”他的食指勾成了好看的弧度撐在眉肩,狹長的眸子微微閉着,他坐在堂上的太師椅上,仿佛才是這裡的主人,那危險的氣息盈了滿室,讓人不寒而栗
“放肆~”他理了理官服,特意弄的動勁很大,生怕他們看不到這朝聖的官服“我是朝廷命官”
“我殺的便是朝廷命官”他方才垂着的眼忽然擡了起來,眼神淩厲狂放,裹挾着難以言喻的殺氣,讓這個郡守一怔,仿佛瞬間失去了力氣,竟開始心虛起來
“哪路英雄好漢,若是有人買兇,我……我願意出雙倍價……不,三倍價~好說”
帝江的手有意無意的在桌上敲着,扳指撞的叮當響,像是真的在思考一般,這厮觑了一眼,拔腿便要跑:“來……”人還未喊出來,一束劍光,終止了聲音
帝江又瞥了一眼内室,浪雲明白便掀了簾子,将那女的帶了出來,看到地上的橫屍腿一軟幾乎站不住:“求公……公……公子饒……”
帝江皺了眉眼,她話都說不利索,他擡了擡手,浪雲便将劍收回了劍鞘
“擄來的?”
“是……是……是是的”
“浪雲,收拾……”抱着手臂準備離開
浪雲手中寒光一閃,下一秒劍就落了地,一臉錯愕的看着帝江,顯然帝江撿了桌上的毛筆将他的劍打落在地
“畫~”他敲了敲桌子,“把她一起帶回去~”
浪雲顯然面上一滞,瞬間又恢複了神色,迅速的将桌子上的畫收了起來,攜着這個女子離開了郡守府……
第二日,滿街都是昨夜河畔千盞花燈,富家公子數金求取美人,郡守父子死于非命……傳的滿城風雨,四方客棧也讨論的熱鬧非凡,大家都是眉飛色舞,紛紛發表自己的猜測~
帝江坐在雅座喝茶,聽着他們讨論的兩件事,仿佛和自己全然沒有關系,不大有興趣,手指有意無意的扣在桌上,很有節奏~昨日帶回來的小娘子怎麼也不肯回去,說是家裡雙親早已亡故,是公子幫忙報的仇,愣是要留下來報答公子
那四方客棧的老闆,名喚逐日,倚在二樓欄杆的柱上,勾着雙手,像是興緻盎然,胳膊肘戳了戳浪雲,努努嘴:“公子這是又惹上了桃花債?”
浪雲斜了一眼:“你快管住嘴~一會兒我可保不住你,别讓公子聽見”
“我就是羨慕~”
“那一會兒讓公子把她送給你得了……”
“得!無福消受”他饒有興趣,連身子都朝雅間側了過去,巴巴的望着,吃了浪雲一個劍肘,揉着肚子問:“你常年跟着公子,你猜公子怎麼想?”
浪雲雖然是常年跟着帝江,帝江的脾性也沒完全摸透:“公子哪是那般讓我們容易看的透的”,雖是這麼說,仍是忍不住和逐日讨論起來,“公子一直讓我盯着,和那小娘子關系不大,倒是房裡的慕姑娘,公子頭疼這個!”
“哦?”他挑了挑眉眼,“說說看”
浪雲睨了他一眼,将昨天發生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從千盞花燈說到了郡守府衙殺人!郡守府的事大家都知道,他便沒有再說
“看來,公子~陷進去了~”他大概也知道,肯定是那嚴公子嘴裡不幹不淨,動手動腳的,公子居然當着她的面殺人,還親自動手捏死的,必然是怒了。可那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姑娘,又不像他們這些糙老爺們,見怪不怪了,姑娘分不清黑白,不了解事情真相,這一番心結隔閡是有了,公子偏偏又是個不長嘴的,能靠手段解決的絕對不廢話,這公子哪知道對姑娘是必須要長嘴才行。
浪雲又給了他一個無奈的表情,像是聽到了什麼荒誕的笑話,公子冷血無情,片葉未沾,從沒見過對誰留情
見帝江從房内出來,像是生了很大氣,那門被砸的像是要散架
兩人的眼神随了帝江背影一路
“你将姑娘帶去公子雅間”逐日瞥見立正了身子,拍了拍浪雲:“其他交給我”,再未多說便直接離開了。
留下浪雲還一頭霧水仿佛在狀況之外
這算擅自行動?公子知道了還不得扒層皮
帶?怎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