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王匡德把鞭子摔在桌子上,怒不可歇道:“那你可知。趙東陽偷走的那一份兵冊是我親手僞造!朝廷大戰将至,我隴東兵營被人鑽的像個骰子似的。大周為了确定大魏戰意,不僅在武官裡設埋伏,還和文官勾結不清!”
“為了捉住奸細,我親自設下圈套。此事沒有告訴任何人。就想看看此人是誰,被人站的人又是誰。”
王匡德拍桌而起,“難不成,你要告訴我。是有人拿刀逼着趙東陽偷兵冊不成。”
“趙先生當然被刀逼着!”蔣姑娘氣勢毫不弱。
蔣八姑娘并沒有被王匡德壓的泣淚漣漣。她條理清晰道:“趙先生心懷正義。不知将軍大計。他代表将軍去和文官談判交易。卻受同幕孟德春先生點醒。心中自愧,方才做出違背将軍之事。”
“此情種種,待将軍一見先生便知。叛國罪名何其重大。我哥哥不能受辱,趙先生也不能受辱!将軍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這麼給他們定罪!”
蔣姑娘跪的筆直如樹,她噙淚道:“非我脅迫将軍。我有一事,先要禀明。我乃山東孟氏芳齡之女。我母親攜肚嫁入蔣家之事,蔣家上下皆知。逼的我了無活路。母親寫信告知生父,生父要接我回孟家。我一直不願。”
“來之前,我深知擅闖軍營為死。寫了封遺書寄給我生父,将隴東諸事詳細筆知。求他們将此事告達天聽——将軍,想必你也知山東孔孟二家古來為尊。山東亦有奉祀官大人能直接面聖。”
“将軍若要執意不分青紅皂白。誣陷定罪,我必以我死為趙先生洗清罪名!”蔣姑娘閉眼道:“我父親和我失散多年。若我死了他一定會完成我的遺願。”
王匡德氣笑了,指着他說:“蔣姑娘!”他你你你了半天,說不出話來。轉而怒斥一旁的章詢,大罵道:“誰讓你帶她來的!惹是生非。”
章景同客氣一揖手道:“實乃巧合。我們是在軍營門口遇到的。”
“巧合?巧合她扮成小厮跟在你身後。你叫什麼來着,哦章詢是吧。”王匡德把拳頭捏的響的吓人,他走到章詢面前問:“偶遇你就敢把人帶到我面前。倘若你今天帶來的是刺客。該當何罪!”
話音一落,帳篷裡走來兩個持刀士兵要抓章詢去坐牢。
“攜惡面君,知知不知,同罪矣。”章景同的胳膊被兩個大力士兵反扣,踉跄的一下并未跪下。章景同噙着笑說。
滿是書卷意氣。王匡德忍了笑意,冷漠道:“好,既然讀過律法。你敢帶她來鬧事,且關你三日給你個教訓。”
天高皇帝遠,章家在北邊。孟德春未必會問及一個小師爺的行蹤。
何況,章詢的師爺還是貼金的。他不過是孟德春身邊一個助手罷了,連學幕都算不上。
這時一道清泠冷靜的聲音說:“先祖定下規矩,本意是讓人謹小慎微。攜惡面君,無論知不知道對方有歹意,都應該同罪論之。以示警告。”
“可我和小章公子是熟人。小章公子認識我兄長,我奶-母亦在兄長的介紹下在章府做事。小章公子對我為人甚是了解。給我換上小厮衣物也并非為了喬裝。”
蔣八姑娘回頭:“不過是我為女子他為男子,有大防要避。他又不敢攜惡面君,特意讓我更衣卸甲,以此查看我是否攜帶兵器。”
章景同明顯吃驚。
章景同瞥着蔣八姑娘。他讓蔣八和環俞換衣服确實有這樁想法。
不過她一個女子進軍營本來就引人注目,喬裝改扮多麼正常。她是什麼時候起疑的?知道了,還悶不吭聲的做了。
章景同眼神遊移,充滿打量。
王匡德要被這兩人笑死了。剛開口就被蔣八打斷,“此事和章家公子無關。有沒有章家公子,我都是能進來的。”
說完,一個刻着複雜紋路的軍牌被丢在王匡德腳下。
上面的字蔣八姑娘不認識。
章景同也不認識。
是篆體。
恩……準确的說。每個字章景同都認識,放在一起。鬼曉得堆的是什麼。
王匡德脫口而出:“我軍中士兵的軍牌怎麼在你手裡?”
蔣八姑娘揉着膝蓋,塌下腰來。“此事事關機密。你讓那個帶路走了。我全告訴你。”
王匡德神情異常緊張,冰冷着臉。立即有人放了章詢,讓他離營。
章景同揉了揉手腕,提步離開。背後傳來聲音,“小章師爺,勞煩您回到華亭縣寫個條子給我。華亭縣衙正堂靠左邊的牆上有一句殘聯。你把下聯對出來給我。我收到了,就知道你安全了。”
章景同颔首,眼神泛起一些笑意。黑瞳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