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覃溝景區一行,唐堯零零散散帶回了不少地方特色工藝回來,她一樣樣地擺弄着展示在屋子裡的茶台上。
突然有敲門聲,唐堯随口問了句:“誰呀?”
“我,依依。”
唐堯走過來開門,有點兒意外的表情。“依依,這麼晚了,有事?”
“今天劇組多了兩名助演的女生,房間有點安排不開了,瑜姐說讓我們兩個住一間房湊合一宿,你不會介意吧?”蕭天依問得很客氣。
唐堯面帶微笑她當然不介意,隻要蕭天依不嫌棄她很榮幸。
蕭天依走過來蹲下身子觀賞起來,“這些小玩意是你新買的?真好看!”
唐堯點頭,昨日參加婚禮之後去了克覃溝景區,都是那裡的當地藝術品。“你若喜歡随便挑選?我剛才還想着哪一個送給你比較合适呢?”
唐堯一邊換睡衣一邊披散開頭發準備要沖澡,蕭天依顯得一副意外的表情,竟然還有她的份兒呢?
唐堯向來對人坦誠以待,要說特别給蕭天依選的,這話有點兒虛,所以就多帶些回來讓她自己選更合适一些。
無論唐堯是真情還是假意,蕭天依都願意選擇去相信。她與唐堯現在是合作關系,她可一直是一個識大體顧大局的女生。唐堯的專業水平蕭天依還是非常認可的,自是想通過新形象為自己的新劇增加人氣。為了自己的影視事業蕭天依是完全可以忽略過去自己對唐堯的種種不滿與敵意的。
“那我可真的不客氣了喽,我就選這個和這個。”蕭天依選了一個竹編工藝和一個羌繡的小包包。
唐堯回頭笑顔, “眼力夠獨的,我的兩個最愛都被你選中了。”
蕭天依手舉包包晃了晃,“看看吧,方餘他們都管你叫唐小摳兒,我還奇怪是為什麼呢?原來真的名副其實。剛才還慷慨相讓呢,動上真了又舍不得了。”
唐堯才不會承認呢,誰呀?她就随便一說,拿去,都拿去。
“算了吧,嘴上說得好聽這都流血了。”蕭天依伸手指了指唐堯的胸口。
“呃,”唐堯被癢得躲到了後面。
“溜達一圈心情挺happy吧?”蕭天依手裡擺弄着一個飾品翻過來翻過去地看了幾眼。
“挺好的,還拍了不少照片,瑜姐說很誠心地想帶你這個大美女去參加。你怎麼沒去呢?”
蕭天依解釋生理期肚子疼,太不舒服了!所以哪也不想去。 “我聽說你們去看“流血”石了?”
唐堯走到浴室門口換了拖鞋應了聲“嗯。”蕭天依又問她好看嗎?有沒有拍照?她也想看看流血石到底什麼樣子。
唐堯告訴她在手機相冊裡,自己看吧,手機在沙發上呢。
“沒,什麼秘密吧?”蕭天依問得小心翼翼。
“沒有,随便兒。”浴室傳來淋水的聲音。
蕭天依倚在沙發上翻看起了照片,武天策發來了一連串的消息。
“武天策給你發信息了,”蕭天依喊了一聲。唐堯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将頭發挽在頭頂,“沒事兒,不用管他。”
随後武天策又發來了不少圖片引起了蕭天依的興趣。打開定睛一看不由得驚詫不已,青山在綠水瑩,張張照片都是唐堯和方餘在一起被武天策偷偷抓拍的照片。
尤其是婚禮現場的幾張,兩個人神采奕然笑容璀璨看上去真的很親密,每張都漂亮完好每張卻都像鋼針紮了蕭天依的心。
蕭天依激動的心近似顫抖的手看完最後一張,她無心再留意武天策信息說了什麼。
20分鐘以後,唐堯邊擦頭發邊出了浴室:“怎麼樣,我拍的山水如畫不誇張吧?”
“方餘和你一起去的?他不是說他不去嗎?”蕭天依所答非問。
什麼叫跟她一起啊?蕭天依的眼神即便唐堯心不虛也被她給看毛了。她可是和方雨欣,武天策一起先行,方餘他自己後趕去婚禮現場的。
蕭天依說前一晚問過方餘,他還說不去呢。方餘去不去對唐堯來說是無關緊要的事,她可是誠心邀蕭天依一起去的,是她自己說忙着背劇本走不開的。
“哎呀!大好良機就這麼錯過了,好後悔啊!”蕭天依故作輕松将抱枕扔給了唐堯。
唐堯拿起手機回看武天策的信息:“鞥?這都什麼時候拍的?”她自言自語地叨咕一句。
蕭天依誇武天策拍照的技術比方餘略高一籌,很有點兒浪漫之旅婚禮外景的拍攝味道。
唐堯可不想蕭天依又像以前一樣誤會自己 ,趕忙解釋:“武天策就是随便拍着玩的,這不還有我和雨欣嗎?還有,你看楊洋又是挎着安哥的胳膊又是趴在他肩頭的,豈不是更親密?合影拍個照而已,你怎麼又像之前一樣踢翻醋壇子說話開始酸丢丢的?”
蕭天依也連忙否認自己真的沒有,現在和方餘在一起就是好朋友的感覺,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唐堯有任何的敵意和成見了。
唐堯,說來你也許不信,我和方餘現在都處在事業的爬坡階段。他每天都接觸美女,我每天都接觸帥哥。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也許我們的感情本來就是經不起考驗的。
我們兩個現在又都在娛樂界,誰都不想引來麻煩羁絆自己的前程,封了自己的道路。我和他現在就是純粹的搭檔關系,挺好的。”
“那我也鄭重聲明一下,我現在呢正準備和我的一位高中男生交往,千萬不要往我身上妄加绯聞奧,若把我要找的王子氣跑了,我可找你要人去奧。聽見沒?”
“還非他莫嫁了?”蕭天依嘴上說和方餘劃分了界限,還是忍不住試探的心裡想一探究竟。
唐堯一副坦然:那你就别管了,看好你的醋壇子别翻就行了。蕭天依随手輕輕推了她一下, “去你的。”
兩人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
方雨欣打來了視頻,告訴唐堯她和武天策訂完機票了,後天晚上九點。
“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唐堯一邊接着電話一邊上了床。雨欣說本來是想告訴唐堯一件事兒,今天太好玩了,給忘了。
唐堯好奇忙問什麼事,方雨欣滿面欣喜地通知她自己的新居正在裝潢中接近結束了,忙完這陣子她就搬進去了。方雨欣講到這裡坐到了床邊身子向前傾了傾。
唐堯一愣然後笑着說:“神不知鬼不覺夠快的啊!诶,裝寬敞點兒的,讓我有時機也享受一下你新居的舒适。”
雨欣搭話,她會把洗手間騰出個地兒來留給唐堯,然後呵呵一聲。
“留就留。”唐堯聲稱自己要飯不嫌馊,留宿不嫌陋,搭塊兒模闆睡廁所,聞着也不臭。“我就一顆水蛭粘在你身上,别想輕易把我甩開知道不?”
“水蛭?什麼玩意?”
“是不是北方長大的呀?開始跟我裝大城市人了?就是我們小時候在河水裡玩時經常看到的。”唐堯說到這裡擡起胳膊:“就這麼大,黑色的。這樣一點一點爬着的,吇的一下。”
唐堯勾着指甲死死往鏡頭裡一紮,方雨欣“啊”的一聲站了起來,兩人一陣大笑。
唐堯往後撤身,“不跟你混了,我們劇組明天起早的。”
“好吧。”方雨欣搭了句切掉鏡頭。
第二天早晨,唐堯和蕭天依一起去了劇組,唐堯突然提起蕭天依昨天晚上選好的東西忘拿回去了。
蕭天依轉過臉來回以一笑:“我昨天晚上逗你玩兒的,這些日子我們都在場外拍攝攜帶不方便。再說了這原本就是你喜歡的東西,我怎麼會橫刀奪愛占為己有呢?謝謝。”
唐堯聽了心頭一陣炙熱,她敏感地反應出蕭天依的話無論表裡都欲意至深。她隐隐覺察到她們之間從始至終都不存在友好的感情。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之所以現在兩個人都在刻意地示好對方,無非都是不想方餘在中間為難而已。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在它們表面上所謂的友好情誼背後,始終有一道裂痕正在延伸,她們彼此都知道,也都在刻意維護着表面上的完好,然而雙方越是想遮掩卻欲蓋彌彰。
下班時間。
唐堯跟在劇組同事中邊走邊發信息,走在最前面的楊洋慌慌張張地又跑了回來與唐堯兩人撞個滿懷。兩個人都捂着額頭發笑:“楊洋,你想什麼呢?”
“呵,對不起唐堯姐,東西落上面了。”
“讴,那就正常走呗,毛毛楞楞地跑什麼呢?”
“知道了,堯堯姐不好意思。”楊洋答應着卻還是小跑着回去了。
一旁的方餘為之一笑:“明明是你低頭玩手機撞了人家,你還有理了?”
唐堯頭一歪:“誰說的?”
當然是方餘看見的,他跟在她身旁足有三分鐘的時間了,唐堯都旁若無人就見她低着頭美滋滋地發信息。别說對面跑來個楊洋,就是豎個電線杆子她好像也得撞個正着。
“我?美滋滋的?太誇張了吧?诶,才想起來,正想找你呢。就想問一下,”唐堯話未說完就被方餘接了過去:“不用問了挺好的。”
唐堯投來怪異的目光,自己還沒說什麼呢,方餘怎麼就知道她要問什麼?
方餘又擺出那副永遠都不正眼瞧人的姿态, “你現在看起來可是滿面桃花色,一身戀愛風。一副情有所歸願有所屬的幸福表情,還有征求别人意見的必要嗎?”
唐堯本來心情不錯,可聽到方餘那陰陽怪調的語氣忍不住又想頂他幾句。 “說誰呢?怎麼了我就表現幸福了?知道幾個問題呀就一頓胡說。”
她把手機往方餘眼前晃了晃:“安哥給我要昨天幫他拍的照片,是他和楊洋一起的。想什麼呢?看見沒?人家這才是正宗的滿臉幸福呢!”
方餘發現自己誤會了唐堯趕緊滿臉陪笑。 “看來我還真是猜想有誤,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唐堯回頭看他,“就想知道剛才你猜什麼了?”
方餘曲指劃了一下頭發:“我,那什麼,以為你問我和邢桦在一起相處怎麼樣呢?”
唐堯隻覺得方餘這句話很可笑,自己和邢桦在一起好不好為什麼要問他?她心裡有數的。
“就你心中的那幾個數,掰着腳趾頭都能數過來。你自己什麼智商不知道嗎?有人給你幾句好話,你都樂得找不到北了。”方餘說這話時又向唐堯投來不屑的眼神,唐堯表面沒有反抗暗自切齒,真想把那雙鄙視自己的眼睛就地給他摳出來。
“那也比你整天數落我強。對了,楊洋說要帶安哥回老家寨子去看看,他們想帶我一起去。”
“人家兩人出雙入對的,你跟着合适嗎?”看方餘投來的目光讓唐堯又看出他在懷疑自己的智商。
唐堯解釋自己推脫說不去了,這不,兩個人輪着班來說服她。安哥正在發消息和她說這事兒,還說不去就是不給他和楊洋的面子,瞧不起他們之類的話。唐堯也是盛情難卻所以呢最後答應了。
方餘問唐堯準備什麼時候去?唐堯回了聲:“馬上。”
“你參加婚禮不都去過了嗎?還去做什麼?走吧,跟我走,有點事兒。”方餘不給唐堯任何考慮的機會直接拽着她走了。
“可他們還等我呢。”唐堯拖着步子仍在遲疑。
方餘手機直接打了出去,告訴安哥和楊洋别等了,他和唐堯這邊有點兒特殊情況,過不去了。
唐堯瞪着眼睛, “你幹嘛要攪我的局?回去也沒什麼事兒,我們明天早晨起早就回來了。”
方餘就不明白唐堯怎麼那麼愛當電燈泡呢?願意溜達自己找個伴不好嗎?總覺得她腦袋缺根弦兒!
唐堯聽到這裡伸手忍不住推了方餘一下,“對呀,真是個好主意,天公真是成人之美,正好邢桦說過兩天來看我們。”
方餘聽了心裡突然就緊了一下,表面卻依舊無所謂的樣子。“能不能把“們”去掉?我可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這麼老遠,邢桦他公司不上班了嗎?跑這兒來看你?”方餘自言自語一句便沒再多言。
唐堯也說不好現在自己的心情是喜還是憂?她征求的口氣試着問了句。 “唉,你覺得他怎麼樣?”
“挺好的。”方餘揚着調子。
“我說真的,你正經點兒。”唐堯随手推了他一下。
我說得也是真的,沒敷衍你的意思。儒雅斯文舉止适度,不正是你夢寐以求的清華理科生類型嗎?現在如願了,你們倆上學時那點兒事也不是沒人不知曉。
唐堯聽到這裡停下步子,“不是,方餘你什麼意思啊?你言外之意就說邢桦他假正經呗?”
“冤枉,我真的沒别的意思,你可不要挑撥我們同學之間的友好感情。酒非一日釀,茶品半不香。相逢一面客,不可斷等良。
我和邢桦是同學,可畢業這些年一直都沒有來往。人是會轉變的,畢竟我們現在都不是高中生了,你不是這麼急着一心就想把自己嫁出去吧。”
“為什麼不着急?我也老大不小了。雨欣說了,等好白菜都讓豬拱了的時候我隻能撿别人剩下的白菜幫子吃。我才不要呢!”
“想戀愛想瘋了你?”方餘在一旁聽着實在太憋氣,淨撿些不好聽的話怼她。
“我願意!就好像你自己有多君子似的,别跟着我!”唐堯一個人快步走到了最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