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一愣,殿下怎麼突然問起天冬了,答道:“回殿下,奴婢弟弟名叫天冬,十五了,現在在城南保安堂做學徒。”
晉王點了點,又問道:“聽說你弟弟會些拳腳,比之你如何?”
半夏立刻猜到了晉王的意思,心中微動,說道:“奴婢和他是一起拜的師,奴婢隻學了三成,天冬卻是把一整套刀法都學了下來。他來京城後,就是在一家镖局做镖師,被人暗算才受了重傷。奴婢想讓他多修養,就在藥鋪給他找了個學徒的差事。”
“那你可願讓他進王府做事,既然會些功夫,就讓他跟着沈姜。這次私鹽案你居功至偉,理當重賞。本王思來想去,除了那些賞賜外,再額外賞你個恩典。讓他來王府,本王許個前程。”
半夏連忙屈身一禮:“謝殿下恩典。”天冬長大了就不喜讀書隻喜歡習武,可靠功夫博出路隻能從軍。她看得出來,天冬不是很願意在藥鋪當學徒,隻是一時沒有别的選。
進晉王府當差,既掙了前程,又能做他喜歡的事,确實兩全其美。
隻有一點,她和天冬都進了王府,那纖雲怎麼辦?她一個姑娘家,性子又柔弱,讓她一個人住那,實在讓人放心不下,想到這,半夏不禁有些為難。
見半夏面露難色,晉王問:“怎麼?有什麼為難之處?”
半夏如實道來:“殿下的恩典,奴婢感激不盡。隻是奴婢還有個妹妹,也來了京城,她性子柔弱,奴婢實難放心單放她一人在外面。”
“這也不難,便讓她一道進府,就在清遠堂給她安排個差事。”晉王輕描淡寫的說道。
“奴婢代她們二人,叩謝殿下恩典。”
“起來吧。”
半夏起身,臉上笑容洋溢,心裡着實高興。往後他們三人,不僅見面的機會多了,天冬的前程也有着落了。還有纖雲,她将來若是與天冬無緣,有了晉王府這層鍍金,大可再挑個合心意的人家。
一個多月的車馬勞頓,晉王他們總算進了京。晉王府外,晉王妃和王府長吏謝延早已恭候多時了。在衆人翹首以盼下,一輛青蓬馬車緩緩停在了王府門前。
當初晉王妃聽從晉王安排住到了風荷别院,幫着晉王隐匿行蹤。直到益州的消息傳回京城,衆人才知道晉王早已離京。晉王妃再待在風荷别院也沒意義了,索性帶着世子搬回了王府。
沈姜掀開車簾,待晉王下了馬車,面前齊刷刷跪倒了一大片。
“恭迎殿下回府。”
晉王上前執着晉王妃的手,扶她起身,溫聲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晉王妃頓時鼻子一酸,紅了眼眶。這些時日所有的擔憂、恐懼和委屈,被晉王的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沖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滿心的欣喜。
晉王妃用力的抓着晉王的手,含笑哽咽着說道:“妾身分内之事,算不得辛苦。”眼睛一直緊緊盯着晉王,舍不得移開。
晉王回握住晉王妃的手,眼神溫柔缱绻。
叫起其他人後,晉王四下看了看,晉王妃知道晉王是在找孩子,連忙解釋道:“正午的日頭太毒,妾身怕孩子們被熱氣打了頭,就擅自做主,沒讓他們出來。”
晉王聞言點了點頭,直言她做的對。這時後院衆人這才有機會,對晉王展現她們的各種喜極而泣。隻是晉王急着進宮,隻吩咐将帶回來的東西送去各院,就叫散了。
“你們的心意,殿下心裡都是清楚的,都回去喝冰鎮的碗酸梅湯,解解暑氣。”晉王妃撫慰了衆人一句,便轉身跟了去。
她們雖然也想跟着去,可王妃都發話了,她們也不敢違抗,隻得一步三回頭,滿心幽怨的回了各自的院子。
蘅蕪苑早就備好了熱水,晉王妃親自伺候晉王洗漱更衣,順便将這段時間府裡的情況告知晉王。
晉王離京後,晉王妃帶着趙慕住在風荷别院,陛下時常賜醫賜藥。起初倒也沒人察覺晉王離京了。時間久了,晉王雖然稱病,可久不露面,還是讓人犯了嘀咕,京中甚至流傳晉王是染了疫病,要不然怎麼就需要避到别院去。
消息傳到晉王妃耳朵裡,氣得晉王妃臉色鐵青,同時也更憂心遠在千裡之外的晉王。等益州傳來晉王遇刺的消息,人們才反應過來,晉王早出了京城了。而晉王妃面對突如其來的噩耗,加上多日來的憂思恐懼,當場昏就厥過去。
當然,這些事晉王妃當着晉王僅一言帶過,隻着重撿了兩個孩子的事,說給晉王聽。像慕哥兒會寫大字了,吵着要寫給父王看,萱姐兒也會說話了,叫父王叫的又脆又清楚。
晉王見王妃隻字不提,自己這段時間的難處,心中愧疚更甚,伸手将王妃摟在懷裡,輕歎一聲,久久無言。
晉王收拾妥當後,進宮複命。馬車上,晉王微閉雙眼,回想着王妃剛剛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