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小喜子滿頭大汗的從外面回來。半夏等在回廊處,一見小喜子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打聽清楚了嗎?”
小喜子喘着氣,笑道:“姐姐交代的事,哪能不辦妥帖了,都給姐姐打聽清楚了。”
“這京城大戶人家、酒樓、飯莊每天都要用大量的雞呀鴨啊鵝的,城外也有商販專門飼養這些的來供給。隻是我打聽了一大圈,也沒聽說有人專門收那些雞毛鴨毛鵝毛的,那東西又髒又臭又沒啥用處,根本無人理會。隻有少量的一些被人收去,做成毽子,撣子或些小玩意罷了。”
半夏聽了心中大定,沒人理會也就是說,那些東西收集起來就不需要多大花費。
半夏又問:“我若是想将那些雞毛鴨毛鵝毛都收集過來,該如何?”
小喜子略帶得意的笑道:“我就知道姐姐必定要問的,我也打聽了。也不難,那些商販們每日不知要收拾出多少雞毛鴨毛出來,不拘給些銀子就能收過來了。”
“至于酒樓飯莊後廚裡的就要多花費些,不過也有限,買通個夥計想來也就成了,如此每天得一兩百斤想來不成問題。”
這還僅僅是京城這一地的量,半夏心裡大抵有數了。随即對小喜子笑道:“今天勞你跑了一天,真是多謝了。”
“姐姐這話就外道了,不過是給姐姐跑個腿,便是刀山火海也是姐姐一句話的事。姐姐往後再有什麼事,盡管吩咐一聲,我但凡皺個眉,再不到姐姐面前來。”小喜子一臉誠懇說道,就差賭咒發誓了。
半夏聽着小喜子這仿佛效忠般的一席話,滿心詫異。頓了頓囑咐道:“此事還不好明說,等事成回明殿下,必不會忘了你。”
清泉一聽更是喜不自勝,對着半夏連連道謝。
次日一大早,晉王剛陪晉王妃用完早膳回來,沒看到半夏,瞥了陳永一眼。
陳永了然,忙回道:“殿下,半夏昨日跟奴才告了天假說有要事,奴才想着那丫頭素來有分寸,該是有急事也就準了”
晉王聞言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拿起一封信,仿佛沒聽到般繼續處理起公務。
半夏正忙着處理昨天的那堆雞鴨鵝毛,昨天把它們都收拾幹淨後,又上鍋經過蒸煮消毒,然後放在竹筐裡過了一夜,都已經幹了水汽。
将幹淨的羽毛裝進麻袋裡,用力捶打讓羽毛恢複蓬松後,半夏讓縫娘像做棉衣般,用羽毛去填充裁制冬衣。
幾個縫娘一起動手,總算到晚上将冬衣趕制了出來,竟隻用了不到半斤羽毛。
半夏看着新制作的冬衣,當然比不上自己從前穿的羽絨服,可也比厚重的棉衣輕便的多。迫不及待的上身試了試,這件羽絨服穿在身上,暖和又輕便,雖不比前世的可也不差了,半夏心中大定。
第二天一大早,半夏聽到有人在議論,兵部給事中家的公子昨夜被人打了悶棍。不省人事的倒在巷子裡,今天早上才被發現,身上好幾處傷,左手也被人打斷了。
半夏心中一驚,兵部給事中的兒子?不就是當日那個朝她丢銀子,把她當歌舞姬打賞的那個人?這麼巧?半夏莫名感覺怪怪的。
這邊沈姜回到住處,就看到天冬在他門口轉來轉去,明顯是等候多時了。
天冬一看到沈姜回來,連忙迎上去一臉急色:“沈大哥,你這一大早去那了?”
沈姜回道:“沒去哪,到處轉了轉,找我有事?”
天冬這才想去正事:“沈大哥,你聽說了嗎?兵部給事中的兒子,就是那個黃彥昨晚不知道被誰給揍了。”
天冬一臉激動,這孫子竟然敢把他姐姐當歌舞妓,就該揍他丫的,最好揍他個生活不能自理。
沈姜眉峰微挑,淡淡道:“是嗎,那真是活該。”
書房内,徐懷瑾上前遞上一封折子:“殿下,學生整理了戶部現在的棉花庫存,以我們現在手上的銀兩,要購入足量的棉花,缺口很大。”看了眼晉王,輕聲說出後面四個字。
晉王接過折子,快速的掃了一眼。長歎一聲,将折子拍在書桌上不發一言。
這時半夏拿着羽絨服來到清遠堂,看見沈姜和徐懷瑾也在,對他們微微點頭示意。徐懷瑾目光掠過半夏手中的托盤,擡頭恰好與半夏四目相對,對半夏微笑颔首。
晉王看見半夏目光凝了凝,又不着痕迹的挪開,随手端起茶盞。
半夏捧着羽絨服上前屈身道:“殿下,昨日針線房新制了一件衣裳,想請殿下一觀。”
一旁的陳永一聽就知道成了,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晉王掃了一眼,淡淡問道:“什麼稀罕衣裳?”
半夏端着托盤走到晉王跟前,拿起衣服展開來。晉王仔細打量一番,才看出是件棉衣,上手一摸頓時覺出不同。驚詫道:“這冬衣,裡頭不是棉花?”
徐懷瑾和沈姜聞言面面相觑,冬衣裡面不是棉花?還能是什麼?
半夏微笑道:“回殿下,這件冬衣裡面,填充的不是棉花是雞毛鴨毛鵝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