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莞爾道:“既然局面穩定了,盡情收割就是。現在找上來的盡可以去壓價,量越多價就要壓的越低。殿下不妨派當初去跟那些棉商接觸的那些人,去與棉商接洽。”那段時間出去跟棉商們接觸的那些人,個個被氣的臉色鐵青的回來,趁此機會剛好也都出出氣。
晉王輕笑一聲,心底殘存的一絲惡氣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點點頭:“那就如你所言。”
徐懷瑾拱手應答,看着促狹的半夏,眼底也閃過笑意。
如今棉價已經跌至正常的價格,可市面上還是鮮有人問津。之前棉花二兩銀子一斤時,确需棉花的人家再舍不得,卻也隻得咬牙付錢,無非暗地裡朝地上吐口唾沫,叫罵幾句奸商。如今見棉價一路狂跌,卻又都不急着買了,都想着棉價隻怕還有的跌。
晉王府派那些曾經在棉商那受了一肚子氣的人,去和棉商們接洽。可現在形勢掉了個,成了買方市場。
一個個拿足了姿态,任憑棉商們殷勤周到,恭維的話說了一籮筐,他們才淡淡的吐出一句:三百錢。
什麼?太低了?
出門左轉,慢走不送。
棉商苦着臉,還想讨價還價一番,他們卻是站起來直接走人,任棉商們怎麼挽留鳥都不鳥一下。
再來談,二百五十錢。
這…昨天還是三百錢,今天怎麼就成二百五十錢了。
不願意?行啊,回去吧,不過明天可就是二百錢了。
棉商們叫苦不疊,卻又無可奈何,有點眼色的,趕緊将手裡的棉花出手及時止損。還有幾個大棉商,仗着自己家底厚實還硬挺着。
眼看着棉價一天天的跌了下去,最後竟跌到了一百錢時,那幾個大棉商也徹底繃不住了,多方央求尋求脫手。
那些零散的棉商還好,雖有損失,卻也不至于傷經動骨,可那些大棉商就不同了,這次的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梁王在得知棉價大跳水,棉商們紛紛斷尾求生,想要出手阻攔時,已經來不及了。
“蠢貨、蠢貨,一幫子蠢貨,生生壞了本王大事。”梁王氣的在屋内團團轉,擡頭看見李福瑟縮在一旁,擡腿就是一腳把李福踹倒在地。李福又疼又怕,兩腮都是淚,卻緊咬牙關不敢出聲求饒,被踹倒又連忙翻身跪正,任打任罵。
梁王又砸了一個青瓷花瓶後,稍稍平複了些怒氣。一旁的公孫佺開口道:“殿下息怒,這個結果老道早有預料,倒也不意外。”
梁王轉身瞪着公孫佺:“先生這話什麼意思?”
公孫佺撚着胡須,緩緩道:“這個結果,老道在得知晉王向陛下進獻冬衣後就料到了,如今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殿下,此事也怨不得那些棉商,他們之前拼命囤積棉花,将身家性命都壓在了上面,是絕不敢去賭的。便是那施恒,他對殿下的忠心老道不懷疑,可他不也沒頂住壓力嘛。”
“當初讓殿下派人安撫那些棉商,也隻是心存僥幸,想要補救一二,如今看來倒是多此一舉。”說着無奈的笑了笑。
梁王大袖一甩,坐了下來,看着戰戰兢兢跪着的李福,厲聲道:“滾下去。”
看着李福連怕帶滾的出去,公孫佺走近說道:“殿下,事已至此已是塵埃落定,多說無益。不過老道倒是好奇,晉王身邊何時多了這樣一個謀算之人。老道這次設的局本該是無解,卻不想被他用些雞鴨鵝毛生生化解了。而且此人高明之處,還在于把握時機,揣度人心,還尤為精通商賈之事。”
梁王沉吟片刻道:“老三身邊,近來倒是多了叫徐懷瑾,此人還是今科探花,不過此前因科舉舞弊案,被陛下褫奪了功名。聽聞此人就是出身商賈之家。”
“得中探花,文章才華自不必說,還通于俗事,心思謀略一樣不差,此人不容小觑啊。” 公孫佺不禁感幽幽說道。
聽的梁王更為憤懑,恨恨的說道:“老三的運氣向來不差,這次也算他走運。”
坤甯殿,慶元帝腳下生風進來。皇後一眼就看出他心情不錯,一邊引他坐下,一邊笑問道:“陛下這是打哪兒來?這麼高興。”
慶元帝笑了道:“你是不知,剛剛老三來乾清宮,和朕言說秋巡的一應事宜都準備齊全了。隻差三十萬将士的冬衣還未完工,可相應的縫人、棉花、坯布俱已備齊,決不會耽誤了秋巡。”
皇後聞言,不免詫異:“晉王前些日子不是進獻了新冬衣,說要用羽毛替代棉花嗎?怎麼還是用的棉花?今歲棉價如此高昂,三十萬件棉衣豈非要花費六七十萬兩銀子?”
慶元帝哈哈大笑,整個人像吃了仙丹似的興奮:“你再猜不到,老三用了不到十萬兩,就從棉商手中買到了三十萬件冬衣棉衣所需的棉花。”
皇後驚訝的瞪大了雙眼看着慶元帝,霎時又沉下臉:“晉王是不是…”強買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