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主角十五歲可能就在拯救世界了,我不一樣,我在學習。
我的初中同學卷王一号降谷零和卷王二号諸伏景光分别是兩個班的第一名,不出意料能考上東京頂級的幾所高中——他們兩約定了是東大附高。
“但是我為什麼也要考東大附高?”
中學摸了兩年魚的我看着諸伏景光給我制定的複習計劃大綱,感覺靈魂自己翻開天靈蓋跑了。
“因為你可以考上。”從我家借來竹鞭的諸伏景光如是說。
我坐在他課桌上,看着他平靜的神色,撫/摸竹鞭的手,感覺身上一涼。
佐藤雖然嘴上喊着“平凡系主角在得到頂級殺手斯巴達教育前是廢柴很正常”,其實每次不及格都會抱着那個寫着“誠招食鹽體”的牌子找個路邊蹲着,光明正大地哭,還專挑下雨天,不下雨不去。
兩年來,諸伏景光已經習慣了打着傘去找他。
如果這次升學考他和零去了同一所學校,佐藤卻沒有考上的話,估計東京的雨要下很久很久了。
雖然有着這樣溫柔的想法,但諸伏景光實際下手很嚴厲。每天檢查背誦進度和錯題集不說,上課還帶着竹鞭,沒事往前座戳兩下防走神,千村鶴堅信“學習小組”的事,默認了他這麼做。
他們三個課後是一起寫作業學習的,佐藤家的自習室隔音效果非常好,環境也很舒适。
諸伏景光坐在辦公桌後,背後是一整面的嵌入式書架,擺滿各色書籍,他仰靠着椅背,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睫垂下,有些漫不經心。
這是防止學生根據神情判斷“背對了/錯了”然後打亂節奏,但也因此無聲将壓迫力升到最高。
佐藤站在辦公桌另一邊,剛剛面壁背了一小時書,嗓子還有點啞,正在複述來回背了三四遍的内容,雖然有些地方會停頓,整體也算流利。
他背完有點期盼地等着解放,但沒有動,直到諸伏景光淡淡地說“休息十分鐘”,他才往旁邊的沙發一撲,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諸伏,這樣會不會影響你學習啊。”佐藤還是有良心在的。
“我有自己的安排。”
其實諸伏景光在他背書時,心中正默念同步跟背,也算是一種學習方式。
但這肯定不能告訴佐藤,沒有人盯着他會不自覺偷懶的。
在另一邊的長桌上轉筆的降谷零深沉地看着他們,他感覺自己的幼馴染好像突然升了兩輩當上了教導主任,而且是非常嚴厲的那種,佐藤則是天天被抓的學生。
特别是看到十分鐘過去後,佐藤喪喪地在沙發上蠕動着,咕湧着起來又滑回去,諸伏景光一敲竹鞭,聲音冷淡,“起來。”
佐藤馬上就站到白牆前默默背書去了,整個人的身影說不出的灰敗,諸伏景光則低頭把玩着手中的青竹段,額發陰影落入眉骨,晦暗不明。
“……”
好陰間的氣氛,降谷零不忍再看。
經曆了一年不足為外人道,因為太過痛苦而自動從大腦中删除的記憶,我終于擦着分數線考進了東大附高,和我的初中同學續上了同學緣分。
與此同時,佐藤大律師和我不值得尊敬的爺爺的争吵也結束了。
他們吵了整整一年,氣得佐藤大律師越來越憔悴,眼下上了重重的粉。
她待在家的時間比以前多多了,但整個人的精氣神卻似乎洩掉了,身上偶爾還能聞到酒氣,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小白臉父親怕她觸景生情,把爺爺送給我的車鎖進了車庫深處。
有一次她休假在家,我半夜偷偷摸出卧室準備溜去遊戲房,看見她和小白臉父親并肩坐在落地窗外的回廊下。
小白臉父親哭得一抽一抽的,她沉默着沒說話。
據說是為了爺爺能不能把我接進他家裡接觸的事情。
我的小白臉父親佐藤鳴以前是永見家的三子,往上有一對精明能幹的兄姐,往下是受寵的老來子,他夾在中間,像個小透明,年輕時也是按精英教育培養的,但他天分不足,學什麼都很爛,慢慢就被無視了。
永見家是典型的結果主義,家主永見信綱嚴厲苛刻,對不成器的三子從小區别對待,貶低和訓斥基本貫穿了永見鳴的童年和青年時期。
他對家裡也沒什麼歸屬感,在英國留學時被正在劍橋讀大學生的佐藤大律師迷得死去活來,自學男德成功入贅,也因此被暴怒的永見信綱趕出家門。
永見家沒人來參加婚禮,也沒給新婚夫婦隻言片語,隻在我出生時送了一輛豪車。
我:“佐藤大律師你不是應該硬氣地把車開回去,說不要你們家的臭錢嗎。”
佐藤有紀冷笑:“有錢誰不要?拿到手的利益誰會在乎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