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進入特進班的人是學業上的佼佼者,少有熱衷反叛、挑戰權威的人,隐隐的排斥卻依然存在。
降谷零有時候也會羨慕佐藤,對方雖然懊惱于自身某些方面的“普通”,但也因此承受了更少的惡意,獲得許多人純粹的喜愛——即使隻是對外貌的追捧。
“佐藤,沒煩惱。”他感慨。
因為夏日祭的相似場景,聯想到失敗初戀線的佐藤聞言反駁,“我的煩惱一大堆。降谷你這種劇本上寫滿成功、成功、成功的失格男配角應當反思為什麼能說出這種話。”
“我的煩惱也很多。”降谷零伏在湖邊的圍欄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比如說,雖然習慣了——有時候也會想,到底為什麼總被莫名其妙地讨厭呢?人是很奇怪的産物,總是尋找着可以傾瀉惡意的點,似乎不這樣就沒法健全地活下去。”
“聽不懂。”佐藤說,“不過你被讨厭的原因我知道。因為你的魅力值有99,而且五維屬性全部拉滿,超标玩家想要得到所有人的歡呼是不可能的。”
“我當然沒想過讓所有人喜歡了,這是不可能的事。”降谷零露出笑容,“嗯,有些人的想法本來也沒必要在意,我會按自己的道路走下去。”
“什麼道路?”佐藤警惕,“你也想拯救世界嗎?”
“我可沒這麼大的理想,拯救世界就拜托佐藤你了,我的話,隻是想找到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降谷零很少提起那個人,現在回憶起來發現依然很鮮明。
“是我的初戀哦。我十歲的時候遇見了她,為了得到她的安慰,會主動找嘲笑我的人打架,這樣就能多見她幾次……”他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時候還小,有點幼稚對吧。”
“降谷零,你被我暗殺的理由又多了一條。”佐藤面沉如水,“你的初戀怎麼可以這麼純真治愈,光是聽就能想象到畫面裡一層層聖光濾鏡了。”
根據幾千個相似漫畫場景,他已經全自動腦補出畫面:幼年降谷零臉上帶傷,愣愣地看着對面的聖光體,畫面蒙上一層柔軟的白光,聖光體溫柔微笑,她頭頂還得剛好有棵櫻花樹在飄飄落櫻。
[降谷零達成CG:櫻花下的約定]。
這也太唯美了吧!他嫉妒得拍欄杆,“而我的初戀線根本沒法開啟啊。”
降谷零又想起了那張他能得到滿分以上的表格,佐藤的初戀無法開啟不會和他有關系吧……?
他猶豫地開口,“現實和自設的标準往往有很大差異,真正會心動的對象隻有遇到了才知道。”
佐藤有自己特殊的打分标準,比如魅力值、主角模闆、初戀表、幼馴染表,除了最後一項,他都得到了超高分數。
偶爾想起來會不自覺地出神——明明也感到嫉妒,甚至産生嫉妒的理由還要更多,對方卻依然堅定地認可着“降谷零”……沒有辦法不為這種注視動搖。
隻是,他希望這些标準不會使佐藤執着地追尋,又因為無法達成而産生壓力。
佐藤的愛慕者很多,理論上可以勸說對方——如果真的很想戀愛的話,在這些人中選一個交往試試也可以,但這個建議始終沒被說出口。
趴在欄杆上的少年用手撐着臉,很随意,“無所謂,戀愛支線已經關閉了,我現在的主線任務是考東大。”
姗姗來遲的諸伏景光恰好聽到最後一句,“要考東大的話,現在的成績差很多呢,要趁我們課表還一樣的時候一起補習嗎?”
“但是我拒絕!”
降谷零接過幼馴染遞來的挂飾,有些疑惑,“粉色的耳廓狐?”
佐藤一眼認出,“太陽伊布啦。是寶可夢。話說我的是……月亮伊布!”他大喜,“是哪裡在賣?還有别的伊布嗎?我要通通帶走。”
“射/擊遊戲的獎品。”諸伏景光說,“寶可夢的話隻剩這兩隻了。”
“沒有給自己留嗎?”降谷零問。
“已經有了。”諸伏景光揚了揚手機。
“這隻蛋殼刺猬也是‘寶可夢’啊。”很久的挂飾了。在降谷零的印象裡,兩年前就出現這個位置,現在保存得還是很幹淨,隻有少許自然掉色。
“不是刺猬,是波克比!”
光速把月亮伊布挂到手機殼上的佐藤熊抱了一下小學同學,對方肉眼可見的不自在起來,落在身側的手似乎想要擡起,在他松手後頓住,變得無處安放。
“佐藤神燈對你的貢品很滿意,年輕的人類小子,快說說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的願望……”紛雜的想法接踵而至,在混亂糾纏的絲線中,諸伏景光憑借本能撥開遮擋,抓住了隐秘已久的思緒,“——請用名字稱呼我。”
“燈神回應了你的呼喚。”佐藤用手指比出了布靈布靈撒星星的特效,“景光先生。”
降谷零把手搭在他肩上,面帶笑容地補充,“降谷神燈這裡也有一個願望名額,景想要什麼呢?”
“想要和兩位燈神一起看煙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