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琴酒和貝爾摩德的孩子叫高橋理行,還子承父母業去當不良大王這件事,還是把漫畫裡的麻辣教師往琴酒身上套,都是讓人天靈蓋冒冷氣的想法。
掩飾性地淺酌了一口酒液,頭腦複歸平靜,波本注意到琴酒的眼神有了些許變化,偏頭看向一側。
黑發男人踱步自漆黑中走出,正面暴露于昏暗燈光下。
他貼在額上的稍長劉海略顯陰郁,臉部瘦削,骨骼感明顯,是典型日本成熟男性的特色。
有着清淡明朗的長相,但氣息收斂平和,下巴留了些許胡茬、衛衣半舊,整體風格低調落魄,似乎并不想引人注意。
兩人目光接觸,很快分開,仿佛隻是陌生人。
看似平淡的反應,此刻内心反應卻堪稱100%同步率,即提起警惕、開始懷疑組織是否查到了什麼,随即迅速思考應變措施。
黑發男人在他們對面坐下,聲音低沉,“蘇格蘭威士忌。”
金發男人笑容不變,友好到甚至有些假惺惺地伸手,“久仰大名。”
他伸出的手沒被理會,琴酒嗤笑一聲。
之後,琴酒的反應推翻了二人心中不妙的猜測——這不是什麼互質大會,鏟除行動,隻是因為接下來的任務安排需要合作,僅此而已。
那麼,問題來了——
這個人怎麼在這裡?!
蘇格蘭的腦子裡有一個魁梧的男子笑着說,“要是降谷和景光也分到一起,那還真是完美啊。”
另一邊的人接話,“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事,你們以後還會在一起工作。因為這是幼馴染的羁絆,是命運!”
同時,波本的腦子裡自動播放了下一集,“我的朋友們早就密不可分地和龐大的陰影聯系在一起,這種事我十二歲的時候就看透了!”
極低的概率以混血兒、職業組的身份被派往潛入神秘犯/罪組織,又以極低的概率碰到了同樣潛入搜查的同期——在這種難度下達成了從小學到工作一直在同一個地方的金色成就,而這一切被另一位同期精準預言成功。
蒙中的概率……是多少?
難道那個人的理論是真的,幼馴染之間的羁絆……?
波本心情微妙。
沒救了。他怎麼會有一瞬間相信這種事,把兩邊長官斟酌後的決定歸結于所謂命運的安排……
頭腦清楚地譴責着自己胡思亂想,一邊卻頗為好奇地回想那一位還預言過什麼和犯/罪組織有關的事。
首先無數次聽過佐藤自稱他是某黑/暗組織的首領。這人還偷偷寫了一本關于組織人員構成和運行的自傳,但這種曠世巨著,居然沒實時向他分享,還瞞得死死的。
他有次撞見佐藤放課後在筆記本上鬼鬼祟祟地寫東西,隻是順口詢問了一句,當場就被摁到課桌上綁架了,被威脅不準把這件事說出去(尤其是不準和諸伏景光說)。
雖然很輕易就從佐藤口中套出了梗概,但始終沒看到内容,隻是後來飾演,咳,法拉利時,隐約猜到那份劇本其實是自傳的一部分。
說到那個劇本,他印象最深刻的當然是幼馴染大喊‘惹怒我赤井秀一的下場,想好了麼,降谷零,滾出我的立本!’,那一幕,整整12年了,它還清晰地烙印在記憶裡。
這麼說來還真是離譜,佐藤的組織手下,一個法拉利,一個科尼塞克,都潛入了以酒名為代号的組織,聽起來像是在為這位BOSS卧底。
而景在劇本裡的設定恰好是多重人格,這樣勉強能算勞斯萊斯和蘭博基尼也潛入了組織……連組織卧底很多這點也對上了。
波本的心情逐漸複雜。
想得越多,對應得越多。真是,總不能佐藤真的會預言,而他因為太相信科學沒發現勇者大人的超能力吧?這種自我懷疑哪怕産生一點點聽起來都像是他腦子壞掉了。
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劇本确實提到了公安卧底的事,它的說法是:原本是女性的公安長官變性潛入了組織,代号保時捷。他可沒有這種性别轉換經曆……不,為什麼要一本正經地自證這種事。
等等,保時捷——
高橋真由美……女教師……
特征相似的琴酒,男性,長發,座駕為保時捷356a……
假如高橋真由美變性——
不妙,停止。
波本冷靜地中斷開始擴散的思緒。
不能再想下去了,就算現在是[半放松時間],也不能太放松才行,至少不能在危險又敏銳的敵人面前思考對方變性的事。
但人不是機器,不能完全删除某種想法的誕生,唔,離開這個場合再說……這種可怕又令人窒息的聯想,偏偏有種詭異的、不知由來的說服力,引/誘人不由自主地越想越深,也許是因為對應的地方實在太多,還都來自同一個人。
與此同時,看起來平靜、毫無波瀾的蘇格蘭,同樣因為[半放松時刻],腦内同步進行的多條思路中,其中一條正不受控制地想着這樣的内容——
扛着攝像機的波本:“放心吧,蘇格蘭,你卧/底的全過程我都錄下來了!我還發到了網上,發給了各大電視台!”
還是波本,閉目,歎息,“蘇格蘭,我後悔了!”
他身側還有一個漂亮條子,淚眼汪汪地跪地大哭,“蘇格蘭,我也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