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見氛圍有些古怪,忙開口打斷輕輕俯身行禮,“許久未見三姐姐倒有些生疏,哥哥讓我先來這邊找你,我險些忘了……”
楚潇向來不喜歡這種衆人鬧哄哄亂成一團的場景,尤其是什麼宴會。她小小年紀還要四處交際好不麻煩,若不是楚玙讓她前來找楚雲璃一趟,她才不樂意這般早到呢!
“潇潇,你是說二哥哥讓你來的?”
楚雲璃倒是有些詫異,沒成想,楚玙竟連這些小事都思慮到了。
她性子懦弱不好交際鮮少出門,就連京城宴會都未曾參加過。今日特意穿了素衣并不起眼,畢竟太過張揚不是好事,卻沒想愣是沒人将她認出,反倒尴尬了一會。
“是啊,怎麼了?”楚潇并不明白楚雲璃驚訝之處,擡手挽上楚雲璃的胳膊,小臉一揚沖着楚雲璃龇牙一笑。
“咱們先去涼亭那邊吧!”
此處花團雖多但人也亂的很,涼亭算是院落最邊緣的位置,涼爽宜人,還能偶爾蹭一杯果子茶喝。
楚雲璃看了一眼涼亭,見皇後等人還未來,便點頭随着楚潇一同去了。
烏泱泱一群人轉瞬散開,僅留下鄭雅一人留在園中,氣得跺腳咬牙臉色青了又紫。
她怒火中燒繃了一股惡氣:不就是個被廢的公主嗎,有什麼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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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甯宮中,慕容皇後一手端茶一手看書,氣定神閑的等着楚玙答話。
楚玙今日選了一身銀白緞子绾髻束發,玉簪明亮圓潤藏于發中,唯露簪尾半寸若隐若現。
“母後是說,這寶石盒子是三妹妹送來的?”
他端詳許久,先是看了外表脫落的幾塊碎玉石,後又拆開錦囊,取出了其中淺藏的幾枚金瓜子。
“不錯。”慕容皇後微微蹙眉,微微仰頭看了眼窗外,“阿娮從小到大都是嬌怯懦弱的模樣,如今主動趕在宴前送我此禮,倒有些異常。”
楚玙再次看向金瓜子,這瓜子并無什麼異常,是尋常妃嫔用來賞人的常用物件。
“母後可知誰人愛用金蟬香?”
忽而,楚玙細聞片刻輕道。
慕容皇後聞言一頓,放下書卷,目光凝至一處忽而沉默起來。
“母後?”楚玙見狀緩步上前,将茶水重新沏好,靜等着慕容皇後下文。
“唯有一人罷了。”許久,慕容皇後歎氣一聲,将茶水飲下面色蒼白。
楚玙一聽便知究竟何人,近些日子玉美人的風頭漸生令後宮不得安甯,他雖有所耳聞卻并不在意,如今竟是楚雲璃将此物送來特意提醒。
“這金瓜子必是賞人時才用的,看這模樣留存和金紋樣式,似是最近才賞的,應當時日不長。”
他再次走到桌前将寶石盒端起,放至慕容皇後面前。
“而這寶石盒,正是我前段時日剛剛發現丢失的。”
東宮龐大尋常物件皆有專人負責看守,楚玙尋常不喜這些凡俗之物便都統一攏了放到一處,半年一查并未留意,即便丢了也隻是淺淺問責。
“你的?”慕容皇後微微錯愕,“為何阿娮會有你的東西?你可曾……”
“沒有。”楚玙沉聲搖頭,“那日她來我殿内隻是尋求庇護借了人手,楚雲台之事我也清楚。她畢竟有傷在身,我于心不忍借了幾人,父皇應當不會怪罪。
隻是,阿娮自出冷宮後便時常被人緊盯性命堪憂,我擔心是那人手筆,所以才僅于暗處留意……”
“不是,不是他。”慕容皇後眼眸微顫,“他放了她出來,做也不會如此淺顯。”
二人又是一陣沉默,唯獨不明楚雲璃為何要将這兩件送來坤甯宮。
“娘娘,其他娘娘們都到齊了。”
侍女白梅捧着新茶緩緩上前,天氣愈發寒涼,她将披肩帶好擡手走向慕容皇後。
“不必了,今日就算了。”
慕容皇後揮手制止了她,起身将書卷放好便準備出門。
“母後,千萬小心傷了風。”
楚玙在側穩穩扶着,他接過白梅手上的披風輕輕披到皇後肩上,皇後微微蹙眉,見到楚玙滿臉擔憂這才接受。
“小心?”她輕輕開口,“我身邊這般多人,有什麼好擔憂的?”
“母後,防人之心不可無,這還是你教的。”楚玙見她如此輕描淡寫不留意很是無奈,“三妹妹送來必有深意,你且記得,今日多留意玉美人一些,莫要與她過深接觸。”
慕容皇後微微一頓,看向楚玙一雙清晰眉眼。
“你……又瞞了我什麼?”
今日設宴的目的清晰易懂,若不是特意為了楚玙打量,她也不會這般大費周章,提前一月就早早放了消息着手準備。
近日頭疼,太醫叮囑她染上風寒要格外留意,切勿勞心費神。
她深邃目光直直看向楚玙,他也到了适婚的年歲,卻未曾見他對哪家女子動過心思。
楚玙驚愕回頭,眼眸一沉淡淡輕笑。
“母後,你多慮了。”
趁着衆妃嫔向皇後行禮閑聊之際,楚玙忙閃身從側門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