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成與嚴遊的動靜鬧的不小,據說是趙文成率先挑事,又在公主那處失了顔面,這才惱羞成怒險些在廊道之上大打出手。
據來報的太監交代,那引路的小宮女險些受到波及,至今還被吓得瑟瑟發抖,已經讓閑職的醫師前去查探了,确認并無大礙。
皇後在正殿與幾位妃嫔貴女相談甚歡,聽聞邊北大捷,鄭容立了頭功,不日便要進京凱旋。
鄭雅端坐在最末,聽着娘娘們高談闊論,心裡很是歡喜。
鄭容是她的親兄長,從小到大最疼她。鄭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今哥哥立了戰功,說不準自己與太子的婚事就能更進一步了。
“聽聞鄭家女也來了?”
林貴人林孚宜話鋒一轉,有意看向鄭雅那邊,皇後擡眼望去。
“臣女鄭雅,見過各位娘娘……”
雖然來了皇城多次,但這般正式的觐見還是少有。且皇後如今時不時頭疼總是記不太清事,即便先前鄭雅随人拜見過皇後一面,但她仍舊不敢确定皇後心中是否對自己留有印象。
她緩緩擡眉,盡量保持端莊大氣,典雅秀麗,雖自己本性是個嬌憨外放的,但在娘娘們面前還是盡量保持的矜持一些為好。
“鄭家女,我見過的,還是那日潇潇及笄禮。”
皇後彎着眉眼點頭示意,這位鄭雅她時不時會聽楚潇在自己面前念叨,是個有心思的名門閨秀。
她面容清麗确實非凡,但用心實在太過淺顯,據楚玙說已經通過楚潇的關系見了幾次,如此盤算,像是有意要入主東宮。
“你哥哥立下赫赫戰功,等回京城來,陛下定然是要重賞的。”
皇後話中語氣平和,其他妃嫔都輕輕含笑,場面無不是其樂融融。
“是陛下的恩賜,鄭家永世難忘。”鄭雅自覺面上無數榮光,笑的嘴角發酸,站着的腰闆愈發筆直。
“倒是個可人,皇後娘娘,您看這鄭家女如何?是不是也該給二殿下安排一樁合适的婚事了?”
原本坐在一側不言的德妃突然開口,皇後眼神流轉片刻并不言語,隻是是以白梅捧來新茶,自己則準備開口再言其他。
“德妃娘娘,五殿下也不小了,娘娘是不是也該給五殿下安排一下?”
另一個妃嫔偷偷笑了一聲,将話題再次轉開,引得德妃臉色一變。
“玙兒之事,或許陛下早有定奪了,不是你我該議論的。”
見情形不對,皇後及時開口制止。身邊白梅聽了小太監傳報便悄悄走到皇後身後言明楚雲璃那邊的情況,皇後聽得真切,眉間漸漸凝在一處,擡手放下茶水便要起身。
“娘娘?”林孚宜站起身來問。
“無事,本宮去看看阿娮。”皇後丢下一句話便很快離開了,她擡手示意衆人不必跟随,此次宴會的主角是三公主無疑,若無皇後命令,旁人去也隻會生出是非口舌。
“娘娘……這就走了?”
鄭雅剛準備好好表現一番,忽然皇後卻被叫走,怕是三公主那邊出了什麼事。
可是,這好端端在宮裡面,能有什麼事?
她忙問了一嘴身邊的丫鬟,丫鬟捂嘴偷笑:“小姐,是那趙公子和嚴公子争風吃醋的事……”
聽聞趙文成等有些身份的世家子弟皆要來當選,日後有了驸馬的身份,自然就比尋常人更加高人一等了。
這畢竟是皇室!和皇室聯姻!!
“趙文成嗎?嚴公子……你是說嚴遊?”
她曾聽過嚴遊的名聲,好壞參半,隻能說是個有些軍工的武夫,沒什麼别的本事,和她們鄭家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是,是他。”丫鬟想了想,“奴婢在那聽小宮女抖着說的,看起來吓得不輕……”
鄭雅臉色變了又變,仔細看着殿上娘娘們的臉色更是五顔六色,不自覺心生好奇,也想要擡腳去瞧上幾眼。
可惜,自己是有任務在身,必須在此處再多呆些時間,在娘娘們面前刷些好感才是。
于是偷偷扭頭吩咐了小丫鬟,及時盯着後池那邊的動靜,等回府了再向她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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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剛開始過去時還頗有些着急,心想着楚雲璃一貫是個沉穩怯懦的脾氣,遇見這般慌亂的事,應該也被吓到了才是。
她雖然也到了年歲,是該經曆些風浪,可無論是在冷宮還是前幾月出宮辦事,回來後都一臉憔悴,絲毫不見有什麼好的氣色在身上,全然沒有皇女嬌貴的模樣。
楚玙曾和自己說過,楚帝欲将楚雲璃用作利刃,很可能日後之事更加風險,更加需要耗盡心神才能辦成。
她有時不太明白她這位名義上的夫君究竟是何思何想,他一面對楚雲璃棄之如敝履,一面又辭了她龍紋玉佩,委以重任,前後實在是矛盾的厲害。
“娘娘莫急,三殿下那邊據說已經平息,如今是在和嚴遊公子談話呢。”白梅在一旁小心攙扶着,近兩日娘娘總是頭疼發作,問了太醫開了藥,卻也效果甚微。
迎風墜下兩片雪,皇後正準備讓人掀開門簾進入,卻聽見裡面珠簾相碰發出清脆響聲,忙擡手又制止了掀簾的女侍。
“等等……”
她不自覺上前悄悄側耳聽着,楚雲璃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到好處的從門内傳來,言語中帶着許多犀利與淩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