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青竹又要喋喋不休下去,嚴遊連忙勒緊了馬繩,很快便策馬向前奔去。
“诶,公子,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他也還沒說多少呢!
眼見着人離自己越來越遠,青竹緊随其後策馬不敢慢下來,馬匹踩着軟雪印下數道痕迹,二人很快便到了王府門口。
宸王府門外,小童凍得手指通紅,見到嚴遊前來,忙搓着手牽住馬匹,将人從正門迎了進去。
“嚴大人,久等了,殿下就在正廳,大人快去吧。”
小童搓着手不敢多說,叮囑了嚴遊幾句,眼神時不時向内瞟去,卻又怕得要命,連忙又回到門口站崗去了。
“公子,這……”
青竹跟在身後,剛準備替嚴遊拍下肩頭殘雪,卻被嚴遊快速扥下衣領,直接将整個外襖脫了下來。
“公子?”
冷風襲來,嚴遊來不及向青竹解釋,邁着大步極快的朝内苑趕去。
襖不襖的已經不重要了,若是他猜得不錯,待會兒還有一場大的腥風血雨等着,哪裡還會冷上半分?
楚佑向來是個暴脾氣的,看那守門小童都這般神情,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惹楚佑不快了!
“殿下,屬下來遲了,還請王爺恕罪!!”
進門,他出聲叩拜,比先前在皇城還要恭敬。
擡頭望去,楚佑今日穿了一身墨綠長衫,好整以暇的擡手拄頭,一臉懶散的模樣。身邊貼身三兩侍女,一個個衣着暴|露花紅柳綠。
玉指纖纖擡起,捏着紫色提子小心放到楚佑嘴邊。他擰着眉微擡下颌,鳳眼微眯,看着跪在地上的嚴遊不動聲色的笑了笑。
“嚴大人,來了?”
楚佑笑起來很是玩味,那提子在嘴中轉了幾圈便滾了出來,侍女吓了一跳,忙彎腰去撿。
“殿下,今日之事是我的錯。趙文成與我的争執本是小事,可惹得皇後公主知曉,卻是大事……”
“你的錯?”楚佑輕哼一聲,“皇城之事我已經聽說了,這不怪你,也是趙文成先狗急跳牆,讓你險些出了差錯。”
他說着起身,漠然看着跪趴的侍女,擡腳将其踹倒另一邊,“他激怒你,你惹怒他,沒有大打出手,已經是不錯了。楚雲璃近些天實在太過嚣張,不過是給她個機會擇夫,她竟然就敢耍陰招!”
“陰招?”嚴遊不禁錯愕。
“你這蠢貨,難道沒有看出來?”楚佑不可置信的看向嚴遊,示意他起身,“嚴遊,你是不是在邊關呆傻了?趙文成之所以生氣完全是因為楚雲璃故意輕視,隻要惹得你們二人争執,她便能就此發揮一二。有哪個公主會這般狡猾?将你們一個一個分開召見,還特意準備不同的方式,區别對待……”
“她是有目标的,”楚佑皺眉輕笑,“恐怕父皇已經定好了人選。”
“人選?”嚴遊緊張的看向楚佑,他本以為自己知道的消息是絕密,沒成想楚佑竟也清楚。
“沒錯,你總不能猜不到吧?”楚佑走向一旁,将牆壁上挂着的一柄金弓拿起,順勢拔出旁側的弓箭,拉弓朝向嚴遊。
“說,你又是如何知曉父皇給了她名單的?我聽聞,你與她在室内相談甚歡,甚至言語中也有‘名單’二字?”
飛箭閃着銀光,冰冷的對着嚴遊,讓他不禁吓出一身的冷汗。
誰人不知,楚佑這些年武藝精進,尤其弓箭一類。
放眼整個楚國,恐怕都沒幾人能比楚佑更熟練此物。
古有百步穿楊,而楚佑一箭,曾因為力氣太大直接将人自馬上射穿,墜馬而亡。
“屬下……不知。”
嚴遊盯着那弓箭,幾乎呼吸也涼了大半,“殿下所言屬下不曾知曉,我隻知三殿下有意試探,但卻不了了之。皇後有意旁敲側擊,而三殿下……也未曾直接回答。”
廳内一陣寂靜,呼吸聲此起彼伏。嚴遊的心幾乎懸到了半空,下面是萬丈深淵,他身在宸王府内,即便此刻逃脫的了,隻要踏出門半步,他也會被王府内的暗衛盡數射殺。
傳聞,楚帝為宸王派了三十暗衛,足以匹敵數千大軍。
“呲,無趣。”楚佑看着嚴遊堅定的眼神,不偏不倚的身子,這才放松下來搖了搖頭,“你也是個老實人,居然連玩笑都開不起。說得這麼認真,哪還有什麼意思?”
弓箭被收起,楚佑側首看了眼吓得驚慌的侍女,惡狠狠的呸了一口。
“滾|蛋!你們還在這裡做什麼?找|死?”
話音落,侍女們連忙吓得落荒而逃。其中一個更是踉跄摔倒,衣角劃破,更多的肉露出,冷汗淋漓。
“這些都是些俗物,嚴遊,我知道你不喜,所以才想着給你介紹一個新的!”楚佑忽而臉色一變,又換作笑顔,“你看,剛剛我還懷疑你的用心,都是我的不是!這樣,我給你介紹一個美人,算作賠償如何?”
“美人……?”
“是啊,美人。”楚佑笑嘻嘻的扭頭,拍了拍手。
“來人,讓君袅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