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悅笙舉起玉钗晃了晃,眼神褪去笑容,感歎:“真是一對苦命鴛鴦,讓本宮看了都心疼。”她的聲音很甘甜,不生氣時如她看起來那般柔和,當真憐憫兩人。
許苗卻當了真,看着公主蹙起眉心,好似真在可憐她和許秉钰,眼神幾分詫異,心中忍不住高興:“民女聽聞公主是位寬厚心善之人,今日一看不光心存子民,還十分漂亮。”
“本宮确實天生麗質,但無需旁人誇贊,”武悅笙繼續玩轉手中的玉钗,覺得無趣便丢在地面上,這一丢,廉價玉钗摔碎了一塊,她勾起唇角,心情還算好轉:“本宮都未曾聽聞本宮是位寬厚心善之人,你從哪兒聽說?”
許苗喉嚨一梗,臉色凝固而不知所措,她看着地上的玉钗,眼眶紅起來。
武悅笙神色居高臨下,注意到許苗柔弱委屈的淚花,接過月紅遞來的果茶,緩緩淺嘗:“許會元的表妹,長得不怎麼樣,嘴兒也笨。”
許苗被當面侮辱,臉色猝然蒼白,渾身顫抖了起來,這個公主當真如傳言那般,不是講理的主兒,不同的是,最喜愛旁人誇贊也起不了作用。
“公主,”許秉钰蹲下身去撿,用手帕包裹起來,放在許苗手裡,他淡着臉看向武悅笙:“舍妹年紀尚小不懂事,還望公主開恩。”
武悅笙目光落在他臉上,慢慢往下移,方才進門來便注意到他換了身衣袍,這身衣服還是她半月前給他準備,但他從未正眼瞧過也未曾穿過,成天穿着破舊宛如乞丐,冷硬得很。
如今心上人落難,他倒是懂得舍身搭救,投其所好。
武悅笙眼神從他身上挪開,落在神色惶恐的許苗身上,笑容天真:“這一不懲罰,當真會讓有些人以為,公主府隻要是阿貓阿狗都能進來。”
許苗擡頭看向武悅笙那嘲諷的眼神,臉色比方才更為蒼白。
武悅笙沉臉:“當本宮何在?”
若是公主府日後都出現這種情況,她怕是不用等到十八歲,提前交代在這了,她偏頭看向月紅:“去打爛她的臉。”
許秉钰側身擋在許苗身前,伸手攔住月紅,目光淡漠:“要打便打在下,一切是我的錯,莫要怪罪舍妹身上。”
許苗吓壞了,完好面容對一個姑娘家來說是多麼重要,那可是關乎于以後是否能嫁到好人家,她眼睛一紅,落下眼淚,擡頭看向許秉钰,忍着委屈抓住許秉钰的衣袖。
“公主心悅我表哥,可我表哥喜歡溫柔娴淑,是位良善之人,”許苗心頭憤怒,從許秉钰身後探頭:“公主這般行為,如何讓我表哥心悅你?”
武悅笙聞言心中起了意思,她心悅許秉钰啊,見許秉钰護着身後的許苗,而許苗不知死活地挑釁,憤憤與她對視。她直接站起來,也就這麼一站,許秉钰警惕地挪身,徹底将許苗擋在身後,不容旁人半點傷害。
她這還沒發話,許秉钰公然挑釁她的權威,将她視如蛇蠍,真令人不爽利,敢得罪她,怕是活膩歪了。
許秉钰垂眸,偏頭讓許苗住口,而面對武悅笙截然不同,一個是親近的呵斥,一個是不得不服的冷漠,他拱手:“舍妹有錯,公主若要出氣,大可拿在下生氣。”
武悅笙重新坐回柔軟的椅子上,舒舒服服讓侍女伺候,一旁的侍女拿着扇子對着冰塊朝她輕扇,冰涼舒爽很是舒适。這心頭的憤怒也好似平息,隻有無盡的不暢,她雙指指向許秉钰,讓他過來。
“跪下。”
許秉钰看她一眼,沒有猶豫往前靠近,跪在她身前,他本就氣質出衆,模樣俊美甚是風流,單是跪在面前,沒有因為雙膝跪地而服從,一雙鳳眼平靜如水,腰身挺直,跪也是跪得正氣淩然。
武悅笙起身拽住他的衣領,眼神左右在他臉上流轉,一副任由他出氣的勁,她笑起來:“可以啊,本宮答應你。”
許秉钰擡眼看着武悅笙,動唇:“多謝公主。”
“公主,要罰便罰我,是我硬闖公主府,是我出言不遜...”月紅滿臉懊悔,紅着眼看着許秉钰。
武悅笙用力将許秉钰的領口褶皺,松開手看向月紅,月紅心領神會,上前給許苗兩巴掌。也就這兩巴掌,許苗的臉蛋肉眼可見地紅腫起來,她捂着臉,垂着腦袋忍着痛。
許秉钰直接站起來,目光緊緊看着武悅笙,而她不急不慢地端起果茶,慢慢喝起來,享受侍女的伺候,他冷下聲音:“公主為何出爾反爾。”
武悅笙眼神不解,氣呼呼地放下果茶站起來,仰着頭嬌嗔道:“本宮哪有出爾反爾?”她皺起漂亮的眉心,甩下飄逸的衣袖,擡起高傲的下巴:“這可是你表妹的要求,怪不得本宮,本宮一向有求必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