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轎子上,看到路過的許秉钰,玄衣錦服,金冠束發,俊美輪廓意氣風發,眉眼處多出成熟,清瘦身姿變得高挑健壯,她攥緊指尖,眼神遲遲沒有挪開,直到許秉钰擡起眉眼,對上她的眼睛。
許秉钰沒有笑容,褪去年少的稚嫩,他成熟不少,周身散發清冽的貴氣。
他看起來,過得很滋潤。
武悅笙心情不佳,收回視線,轎子從許秉钰身側停下,她看着侍從對太子行禮,而她高高在上,居高臨下地凝視許秉钰,許秉钰同時擡頭,和她對視。
誰也沒開口,清風吹起她的青絲,貼在她白皙漂亮的臉蛋上,她笑起來:“太子好雅興。”
許秉钰沉默片刻,伸出手。
武悅笙看他的手一眼,别過臉,他當真以為她是來看他,還當真認為,自己會碰他的手?想到這,她心中冷笑。
許秉钰見她不下來,也不惱,他收回手,看一眼擡轎子的侍從,示意他們下去。誰也沒有耽擱,把轎子放下來,把武悅笙一人留在原地,她心中氣急,面上冷漠。
“你好大的...”膽子,她似乎說不出口,武悅笙皺起眉,慢悠悠站起身來。
許秉钰走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黑眸看她:“見到我不停下,是否跟我怄氣?”
“我進宮,不是為了見你。”武悅笙抽回手,但她沒有成功,隻能眼巴巴看着許秉钰握着她,用他粗糙的大手,揉捏她。
許秉钰好似沒聽見她的話,他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以及她的眼睛,低聲說:“可我想見你。”
武悅笙看他,覺得十分可笑,随口應和:“雖然我不是為了見你,但也不是沒有不想見你。”
許秉钰看她。
武悅笙賞賜般的說:“你想見我,我也想見你啊郎君。”
許秉钰眼神微眯,黑眸看着她撒謊,但也不揭穿:“沒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過得好嗎?”武悅笙随便敷衍一句,惺惺作态到了極緻。
許秉钰也很配合:“尚可,你呢。”
“還行。”武悅笙說。
許秉钰擡手,手指輕挽她的青絲,舉止溫柔細膩,落在她臉上的眼神目不轉睛,頗為炙熱,他開口:“為何還行,我看公主,對付我很高興。”
“.....”武悅笙沒回答。
許秉钰揉搓她的青絲,發絲在手中很柔軟,就像她一樣,也在故作堅強,他挑眉:“也感謝公主,為我提供,你的線人是誰,有幾個。”
武悅笙拍開他的手,甚至把他的手給打紅了,她故作不明白:“朝堂之事,我一個女兒家,如何懂,你可莫要冤枉我。”
“冤枉?”許秉钰低聲一句,黑眸注視她,溫善一笑:“若是這樣,自然是好。”
武悅笙隻覺得頭皮一麻,她向來天不怕地不怕,隻有一條活不長的爛命,可此時此刻,眼前的男人,無形散發巨大的危險,在不斷入侵她的領域。
她看着許秉钰,許秉钰也注視她,眼中放肆而幽深,不由讓她想起,與他共度良宵的那晚,兩人抵死纏綿,幾乎忘我,而他也如這般眼神,凝視她,打量她,卻沒有讓她不舒服。
武悅笙蹙眉,不喜自己想起那晚,也不允許在意那晚,她攥緊指尖,皮笑臉不笑道:“堂堂太子,若是架不住,也不能随便冤枉人,不是?”
許秉钰并不在意她的話,而是向她靠近,試問她:“你,恨我嗎?”
武悅笙睜着無辜的眼神,好似不解他的意思,許秉钰沒有笑,眼神認真,繼續朝她靠近,直至抵住她的腳前,鼻前湧來她身上的梅花香,他暗下眼眸。
“你恨天家,連帶恨我。”他繼續低聲說,身在皇宮,卻沒有隔牆有耳的覺悟,簡直在玩命。
武悅笙眼眸靈動,一副懵懂的模樣,嬌聲道:“蠢貨,我有好好的公主不當,我恨天家作甚?”
許秉钰笑了,笑起來的黑眸幽深複雜,捏起她的下巴:“是嗎?”
他不信任的神情惹惱武悅笙,好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中,武悅笙拍開他的手,轉過身坐上轎子:“命他們回來,我累了。”
然而許秉钰不打算放她走,直接将她從轎子抱起來,走進小道路上。這裡人煙稀少,武悅笙卻膽戰心驚,生怕被人瞧見,她掙紮,呵斥許秉钰:“放我下來!”
許秉钰面色不動,低眸看她一眼:“這回願意正眼看我了?”
武悅笙有瞬間被氣笑:“你一直有意無意撩撥我,引起我的注意力,還真要當我的裙下之臣?”
她的問話,在許秉钰的意料之中,他繼續往前走,思考片刻,并不排斥,他說:“公主願意,未嘗不可。”
武悅笙:“.....”
許秉钰看她逐漸冷漠,将她抱進偏遠宮殿,這裡幹淨安靜,裝飾簡單雅緻,樣樣俱全,把人放在軟塌上,看她不情願的神态,他略唇。
“你看這裡如何?”
武悅笙懶得理他:“不好。”
許秉钰好似沒聽她的話,應答:“安靜,無人打擾,合适養病。”
武悅笙眼前一亮,克制住高興的心情,問:“怎麼,你身體不适?”
許秉钰轉過身來,手裡拿着果茶,端過來給她,裝作不懂她關心底下的得意,他說:“合适給你養病,看來,你很喜歡。”
“我有公主府,不必你憂心。”武悅笙心情一下子垮下來,懶得跟他在這虛與委蛇,從軟塌下來,想要離開這裡,然,男人攔住她的去路,
許秉钰伸手攔住她,站在宮殿門前,他實在太高,站在他身側,武悅笙隻到他的肩膀,她看着他的手臂,不高興了。
“讓開。”
許秉钰跟她說:“這幾天,住在這裡。”
武悅笙冷笑:“怎麼,你以為你是太子,我就會聽你的話?”
“不聽話,你會後悔。”許秉钰說。
武悅笙莫名的有種不好預感,她看一眼許秉钰,身體的疲倦讓她沒辦法長時間站着,她轉身去坐下來,發現連這的凳子也是軟皮的,她來不及吃驚,開口要人。
“沒有月紅,我不習慣。”
許秉钰看着她,黑眸注視她的臉,發現她沒有反抗的意思,低聲安撫她:“可以,但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随便亂走,可以答應我嗎?”
這是要囚禁她?
武悅笙心中可笑,面上不悅,冷着眼看他:“威脅我,控制我,你想要得到什麼?”
她的反應,許秉钰意料中,他反手将門關上,慢慢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來,和她對視:“想要你的人,算嗎?”
想要她?
武悅笙有瞬間怔愣,懷疑他在诓自己,好看她的笑話,她冷嗤:“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許秉钰沒興趣跟她說這些話題,他看向仿佛滿身是刺的武悅笙,看一眼窗外的景色,目光落在武悅笙身上,眼神複雜且灼熱,看得武悅笙多少不自在,嬌憨地瞪他一眼。
許秉钰略唇:“好好休息,莫要亂跑。”
武悅笙沒搭理他,自是不會聽從他的話,等許秉钰離開,她便起身去喚人,結果附近半個人都沒有,有的隻是路過的侍從,看見她也不驚訝,看來是許秉钰安排的人,好監視她一舉一動。
武悅笙心情并不好,等許秉钰過來,她必定要他好生賠罪,可等啊等,除了等來月紅,依然見不到。
月紅臉色不太好看,倒是武悅笙該吃吃該喝喝,喝完藥就睡覺的狀态,這也讓月紅大大松口氣,她很怕武悅笙因為被困在這宮殿裡而不喝藥,現在一看,不用太擔心。
武悅笙睡醒,下意識問:“許秉钰呢?人在哪裡?”
月紅一臉為難,她知道許秉钰沒有來,剛睡醒的身體沒那麼沉重,她披上外衣,朝門外走去,今日無論如何,她也要出去,除了她自己,誰也不能管她關她。
待她走出門檻,大老遠對上趕來的許秉钰,見到她急匆匆的出門,他一副了然的表情,溫和地走過來,看一眼她身上的衣服,詢問她:“公主,住在這裡,可還滿意?”
武悅笙瞪他,氣呼呼地扇他一巴掌,怒喝:“你好大的膽子,别以為自己成為太子,就可以為所欲為。”
許秉钰順手接下她的手,她的手冰涼柔軟,掌心收緊,給她捂手。
他垂眸,聲音低沉:“要是覺得解氣,便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