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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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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聽黃内監道:“人可不能在這清涼殿裡出事。用幾味重藥,把精氣神吊起來。咱家有話問她。”

謝玉翹坐在床邊,想說什麼又不敢,默然對坐了半日,啪嗒,眼淚先掉下來。

入宮這幾日,她哭起來連聲音都沒了,隻默默地低頭拭淚。謝明裳擡手遞帕子,立刻被緊緊攥住,半天沒肯放開,引得服侍宮人側目而視。

謝明裳無聲地歎了口氣,說好的“相看兩厭”呢?

謝玉翹其實沒忘,但她實在受不住了。

“明珠兒,事不對!黃公公找我說——”

謝明裳将紗帳放下,隔斷遠近幾道窺視的視線。

帳子裡的謝玉翹低聲說起黃内監找她的事。

起先問她謝家可有教習女郎才藝,琴棋書畫,歌舞絲竹皆可。謝玉翹琢磨不準,便稱姐妹倆并無學習什麼才藝。黃公公惋惜地記錄在案走了。

“剛才……他竟領個教坊女子來,跳了一支水袖舞,問這樣的軟舞,你會不會跳!說宮裡這幾天設宴,定下要你上場獻藝。學樂器肯定來不及了,可以試學一支舞。我們又不是教坊女子,作甚要你上場獻藝!”

謝明裳擰了下眉。聽着确實古怪。

謝玉翹還在驚疑複述:“我說你身子不好,人病着哪能赴宴。黃公公說不算赴宴,走個過場,露個面。能跳舞的話還是——”

謝明裳輕輕一推,示意她松手:“姓黃的進來了。聽他如何說。”

才攏下的帳子被服侍宮人重新勾起挂好,露出帳子裡對坐的兩位女郎。

黃内監領着幾個小内侍,哈哈笑着從外間走進來坐下。

“聽禦醫說六娘子病情堪穩,好事啊!”

他帶來的說辭,和玉翹那邊大抵類似。

“最近春夏換季,百花盛開。宮裡打算設宴,廣邀宗室勳貴赴宴賞遊,投壺賞花,乃是四月裡的一場盛事。”

黃内監上下打量大病未愈的謝明裳,似乎想從她的身材樣貌上查勘出細節,打量半晌,試探地問:

“謝六娘子瞧着身段柔軟,手腳纖長。宮宴當中獻舞一曲……選一支不甚費力的軟舞,六娘子可以做的罷?”

謝明裳靠坐在床頭,彎了彎唇:“軟舞不會,沒人教過。隻在關外學過幾年弓馬,會舞彎刀。可要我獻一段彎刀舞?”

黃内監還當真琢磨了一會兒,遺憾地擺擺手:“禦前動刀劍不妥當。”

“六娘子身子未痊愈,走個過場,宮宴當中露個面也就罷了。隻是衣裳要趕制。” 黃内監招呼兩個宮女上前量體裁衣。

謝明裳坐床上懶得動彈。趁宮人慢騰騰量身的當兒,不經意地問一句:

“宮宴哪會少了歌舞鼓樂?我病中不能舞,家裡又頂着戴罪立功的尴尬名頭,偏要我露面掃興。宮裡哪位貴人的意思?這個過場非得要走?”

黃内監哈哈地笑,說得還是牛頭不對馬嘴的含糊說辭:

“美人如花靥,人比花更嬌。難得的賞花宮宴,當然少不得美人,大家喜聞樂見啊。六娘子這個過場,非走不可。”

謝明裳睨着黃内監假笑的嘴臉,忽然想起和杜二鬧翻那夜,杜幼清看她的眼神,輕佻撫上她手腕的拇指。

那時候他正在四處奔走,試圖把她買下。她在杜幼清的眼裡已經不是個人了。

具體算什麼?會喘氣的物件?身價名貴的私藏品?興許和她在端儀小郡主那處看過的夜明珠差不多。

價值珍貴,值得用個貴重的楠木盒搭配綢緞内墊,把夜明珠仔細放置,興起時拿出賞玩。

宮裡如今對她的态度也差不多。

宮宴獻舞,趕制衣裳。她露面不叫赴宴,叫“走個過場”,有資格入席坐着的賓客才叫“赴宴”。

她原先猜測的“抵押在宮裡為質”,原來還是高看了對方。宮裡壓根沒打算放她回謝家。

入宮一趟,好好的人,就成了宮裡的物件了。

“真賤啊。”她靠在床頭,喃喃地說。

黃内監居然聽清了,震驚地一張嘴,“啊?”

謝明裳突然翻臉發了脾氣,把服侍宮人都罵出去,和五娘對視一眼,示意她也離去。内室隻剩她自己和黃内監,邊喝藥邊說她的想法。

“咱們兩個也算認識不少日子了,說句實話罷黃公公。”

“把我弄進宮裡,原沒想着這麼快用我,打算把我晾一陣子。卻沒想到我身子骨這般不好,一場病鬧下來,打亂了貴人的籌劃。死在宮裡不好和謝家交代,索性把我扔出去,貨與下家。死在旁人家裡,總歸和貴人沒關系了。”

“過幾日宮宴,非要我‘走個過場’。是不是宴席上有等着我的‘下家’。”

黃内監嘿得一笑,居然豎起大拇指。

“聰慧人。跟聰慧人不說虛的,總之,貴人也不想你出事。貴人的安排,遵從便是。”

黃内監還惦記着剛才聽到的那句“真賤”,上下打量着面前小娘子蒼白病容遮掩不住的殊麗顔色,打着哈哈說:

“謝六娘子倒也不必妄自菲薄嘛。畢竟是是堂堂二品樞密使家中的嫡女,官宦人家的女郎,并非那些賤籍女子。不同的,不同的。哈哈哈。”

謝明裳正好喝完了藥,嗤笑一聲。

“黃公公誤會了。你當我說哪個下賤?這皇城内外,誰作踐人,誰下賤。真賤。”

“哎喲。”黃内監不敢接話了,趕緊擡腿走人。

走到半途人又彎回來:“六娘子,你我既然交了底,之後這幾天,你家五娘可不能和你見面了。免得你說什麼不該說的話出去。”

謝明裳懶得多搭理他:“讓我們傳信,我隻撿能寫的寫給五娘便是。每天傳一封信,我好好吃藥。五娘的信不到,過幾天宮宴,黃公公自己上去走過場罷。”

黃内監拂袖而去。

第二日清晨,謝玉翹的信如期而至,憂心忡忡問起: “不知宮裡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謝明裳回信寫道:“宮裡已對我定下去處。”

“倒是五姐姐你,你心裡自有想法的。打算出宮,還是留在宮裡做娘娘?想想自己的前程。”

謝玉翹沒看出‘留在宮裡做娘娘’的戲谑之意,認真回了信。

“宮裡規矩大得吓人,我不行的,留不得。你會去何處?”

是個好問題。

謝明裳想了良久,她被人當做棋子挪來動去,多半不會好的了。

回信裡寫道:“你最好别跟我。如有機會,我想法子放你出去;如無法的話,等父親立下軍功,他必會求放你出宮。”

“别怕,五姐姐,前頭還有路。你隻管好好地活。”

*

日子慢起來難熬,有時卻又快得如流水。謝明裳在宮裡養病這些天,珍貴補藥不要錢似的吃用,各種藥一天四頓的喝,反正她不心疼。

四五天過去,連續下了重藥,她的精神居然看起來不錯。

尚衣局把趕制的衣裳送來,極為合身,料子也是上好的織錦綢緞,隻是裡裡外外幾身衣裳俱是素色的。

上身淺淡的月白色,衣襟銀藍色滾邊,還算有點顔色。

下身長裙索性用的素白色綢緞,銀白滾邊,在極明亮的光線下才隐約看出長裙上銀線暗繡的梅枝映雪紋。

謝明裳從未穿過這麼素淨的衣裳。

從上到下穿戴起來,大病初愈的瘦削肩膀和蒼白氣色在素色映襯下倒更顯得恬淡出塵,越發彰顯出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一雙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

仿佛早春枝頭俏生生的栀子花。

四月二十八這天,花堆錦簇,宮中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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