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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漫漫,客棧中,謝晴岚細細查脈才知段飛傷得不輕,可此時隻有她的功力方可療傷。
段飛不想讓她為難,忙推脫,“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調息便可。”
此時傷勢不容久拖,江風影好歹也叫了他一聲師傅,又知他品性純良乃是君子,大度道:“此時便不要拘于小節了。”拉扯間便為他褪去了上衣。
段飛沒再說什麼,隻是謝晴岚微涼的手貼在他背脊時,他的肌肉緊繃得如塊木頭,心中卻不敢有半分雜念。
各自包紮了傷,沒多久便聽客棧外有了動靜。
“把客棧圍起來!”
“糟了,淩霄宮的人追來了。”
江風影提劍便沖了出去,其餘幾人跟上。
屋中僅剩下孤男寡女的二人,謝晴岚心中焦急,額頭層層密汗,忽地隻覺真氣逆湧,掌下一空。她剛睜眼,兩肩一麻便被定在那裡,旋即身子被兩掌翻轉,襦上的衣繩便松了。
她錯愕地瞪大了眼,忐忑問道:“師傅,你要做什麼?!”話音剛畢,衣衫盡落,僅剩一件袔子遮羞。她的心顫了起來,師傅到底要做什麼?
“晴岚,得罪了。”段飛果決的語氣中有些愧意。
一股強盛的氣流在溫熱的掌下源源不斷湧進她的體内,随着指節自背至腰再至前身,在五髒之穴中相互交移。
謝晴岚忽覺氣海一暢,一股淩厲霸道的真氣噴薄而出,沖入五髒直至經脈末梢。身子忽冷忽熱,經脈似要爆開,難受到連話都說不出。
她忽地想起最後一次“刑罰”,原來在那時段飛霜便将内力封入了她的體内,那麼現在的師傅又在做同樣的事,不……她不要……
“師……師傅……”她的面容痛苦地擰在一起,艱澀地自口中說道:“不……不要……”
“你若不要,今日便都死在這裡。”段飛又加大了力度,一掌猛地拍在背上。他的面色陡然變得慘白,虛冷的汗水滑下,染濕了衣襟。
謝晴岚背後一空,忽聞兩聲嘔血,急忙轉身查看,卻見段飛虛弱半斂的目光正撞向自己。兩人目光倏地撤開,臉頰紅到了耳根。
穿好衣後,謝晴岚扶着段飛躺下,又替他把了把脈,頓時大驚,段飛的氣海已空,心脈也因内力耗盡俱已受損,怕是時日無多。她忽地眼眶一熱,哭了起來,“師傅……”
“晴岚,别哭,死對師傅來說是種解脫。”
謝晴岚抽泣着,“師傅……你别說了……你不會死的……”
她忽地想起了什麼,自腰間取出那粒保命藥,塞進了段飛的嘴中,“師傅你不會死……這是保命藥,吃下它便好了。”謝晴岚又取來水,扶起他的頭喂在唇邊。
段飛紅了眼,凝望着眼前的女子,不舍的目光久久不散。他随着入口的水将藥咽了下去。
客棧外已拼得星火四起,還不知幾人眼下如何,謝晴岚心焦起來,“師傅,你在這好好休息,我去看看。”
段飛無力地點頭。
慕鴻的劍劈在江風影的劍身上,緊逼着他急退,“謝晴岚在哪?快把她交出來!”
“你休想動她一根汗毛!”江風影喝道。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慕鴻青筋暴起,劍身陡然注入内力,兩劍之間嗡嗡作響。
江風影的内力不及被震退了出去,還未定身便見一道氣刃迎了過來。
“啊?!”這一招他避無可避,本以為會被一劍斃命時,背後突來極強的内力,瞬間聚起氣場,堪堪擋住了那緻命的一擊。
無影的劍氣來回穿梭,在‘百轉千回‘間千層氣浪瞬間爆開,炸得淩霄宮的人遍地開花,哀嚎遍野。
慕鴻反應快,可還是經脈震傷,腳尖點地退行了幾丈遠的距離。見到眼前景象他捂住胸前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恍然間以為藍羅刹重現世間。
她的内力竟變得如此強悍!
所有人的目光都震驚地聚向她……
“撤!”見這勢頭不好,慕鴻急喊一聲,揮手間淩霄宮衆人急速離去。
“想走?沒那麼容易!”謝晴岚目如寒冰,一閃身無影劍飒沓而去,幾道光影下又倒下了一片。此時體内之氣已強盛到可連續施展無影劍,正殺紅了眼,卻聽身後江風影喊道:“晴岚,别追了!” 她聞言撤了回去。
再追下去恐怕會撞見玉箫公子,屆時還不知如何收場。江風影見她回來一訴心中疑惑,“你怎麼突然這麼厲害了?”
“是師傅……快别說了,師傅危在旦夕,咱們快去看看。”
“師傅……”李雁無目中一驚,着急忙慌趕了回去。
客棧的夥計正躲在櫃後,生怕這幫人将他的客棧給拆了,見幾人回來才露出了頭,連忙喊道:“剛才一個客官留下口信,說他走了,讓你們不要尋他。”
這客棧生意清冷,隻有他們幾人,難道師傅他真的走了?謝晴岚驚愕道:“我去看看”說着間迅速奔回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