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孟淮妴把名單拿出來,分派四婢暗中格外留意這十三人,打聽和觀察他們的品性如何。
另一頭,湯赫在房中枯等到現在,仍未等到許懷洲回來。
許懷洲其實早就享受完了,隻是一想到回家還要裝模作樣安慰湯赫,就覺得煩躁,這才一再延遲回去的時間。
眼看時間不早了,才終于舍得離開。
離開前,他問:“那個老太婆,死了沒?”
其中一個守衛有些發愁,竟行了雙膝跪地的大禮,回:“主子,王二去殺了,但到現在還未回來,屬下已經派人去找,還沒有他的消息。倒是發現……發現那老太雇了馬車,暫時不确定要去何處。”
許懷洲一腳把人踹翻:“真是廢物!一個老太婆都搞不定!”
那守衛小心翼翼道:“主子,那老太婆是什麼身份?會不會,她其實武功很高,殺了王二?”
王二的武功是大碎石之功,按理說,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太婆是足夠了的。
“一個老太婆罷了……”
許懷洲又是一腳,但心中也有些泛嘀咕,又派了人去追殺後,趕回湯宅。
至于能不能追殺成功,不重要,那老太婆活着也翻不出浪花。
湯宅,卧房的門是被他踹開的。
湯赫本以為自己能等待他的安慰,但迎面卻是一巴掌。
而後,許懷洲惡狠狠地質問:“那個陳庵,是什麼身手?”
湯赫被打蒙了,眼淚簌簌落下。
這明明是許懷洲培養出來的結果,可當下,許懷洲卻嫌惡地推開她,怒斥:“哭哭哭,就知道哭,真是沒用的女人!”
湯赫更難受了,可許懷洲神态兇惡,她不敢不答,卻又心中氣憤,遂背過身,冷聲回道:“她也是個沒用的女人,沒有什麼身手。”
許懷洲不信:“是嗎?她可是你母親留下來的人,你有那麼了解她的底細?”
陳庵确實沒什麼武功,底細也是湯赫了解的那般。
但湯赫卻被問懵了。
“是,是啊,她真沒什麼身手,你不也知曉的嗎?”
多年來的馴化,使她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判斷,甚至懷疑起自己年輕時的記憶,是以,她的回答遲疑了,聽上去很不可信。
許懷洲轉過她的臉,譏诮道:“故太師之女,能遭到什麼危險,需要什麼強者出手,我哪能‘有幸’見過你的人出手?”
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陌生,明明是在諷刺湯赫,湯赫卻愣愣地看着他,不作反應。
良久後,她輕輕拉扯他的衣袖,脆弱得像是害怕主人離開:“洲郎……”
“都是她想拆散我們,都是她……”
——
謝歆那頭,已經和繡坊衆繡匠打成一片,這些天來,她旁敲側擊問出了些東西,該問些直接的了。
今日,她臉上頂着兩個紅巴掌,低落地來到繡坊,一下子就撲進那個繡技被孟淮妴評價的女子懷中。
這位繡匠姓名江喜之,她看着謝歆布滿淚痕的小臉,關切地問:“歆兒,你這是怎的了?”
謝歆仰着頭,表演了一番欲言又止後,終于吐露:“江姐姐,我,我做不下去了!”
“做什麼?”
“綏勻郡主的屬官,我實在做不下去了。”
江喜之一驚,不解道:“那也是官呀,若是你計較,我們見了你,都得行禮哩!”
她了解過,草民對無品流外官,要行淺揖的。
謝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搖着頭道:“那又如何,郡主的脾氣太壞了!我稍有不對,就要挨打挨罵。”
說着,她還撸起衣袖,露出了畫好的鞭傷。
“還不如與你們待在一處開心自在!反正我爹也是做這一行的,不如我就也加入你們吧?”
江喜之驚訝于孟淮妴的狠毒,但她也為謝歆考慮,道:“歆兒,你若是想好了,真的不做屬官了,也該找個真正能學到東西的繡坊,或者,直接讓你爹教導。”
謝歆抽噎着:“為何啊?江姐姐讨厭我嗎?”
“歆兒,我不讨厭你!隻是,欸!”江喜之有些為難,最後看謝歆小可憐的模樣,咬咬牙,把她領到角落。
低聲道,“歆兒,你相信姐姐不?”
謝歆忙點頭,眼中滿是信任。
江喜之又問:“歆兒,你與綏勻郡主一起住在湯宅,可喜歡湯知府和許夫人?”
她眼中滿是審視,若謝歆答的不滿意,她就不會說了。
在外的這幾個月,趕路的馬車上,孟淮妴無事時會親自培訓謝歆,加上她本就早早照顧家人,與很多人打過交道,因此她看得懂江喜之的心思,知曉此時該說什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