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額頭上的褶子，都快趕上密集恐懼症了。你說這無聊的人生。還有什麼比的上想活又活不好。想死吧，又太早。除了頭頂上那一撮痞裡痞氣的長發還保留着枯萎青春的倔強。中年人的失落，在你無所事事的日常體現的淋漓盡緻，誰不知道焦慮的煎熬是一首悲傷的歌。

興許是情緒長期的壓抑，你的言行多少有些讓人琢磨不透的怪異。夜晚對于孤獨的男人是最漫長的酷刑。除了偏愛酒精的麻醉和短暫的亢奮，你已經沒有多餘的情愫可以表達。憔悴都不足以形容你的頹廢。胡子拉碴的邋遢順帶着身上刺鼻的酸味。之所以蒼蠅蚊子不敢近你的身，也是怕被你毒死。一件已經掉色的T恤。隻有胸前那個兇神惡煞的圖案。還在标榜你早已過時的與衆不同。黑色是你最情有獨鐘的眷戀和安慰。誰知道你錯過了多少意氣風發的好時光。可回憶給不了你太多豐滿的想象。支離破碎的婚姻也是同床異夢。隻剩下那個。30好幾，還待字閨中的女兒能跟你聊上幾句帶有鴻溝的三言兩語。看着那位橫眉冷對千夫子的，卻是人比黃花瘦的曾經的嬌妻。不知道你的内心會翻騰起多少意猶未盡的回憶。

你已經習慣了庸散的窘迫。貧窮于你更像是人盡皆知的榮耀。習慣生活在鄙視的流言蜚語，自嘲就是你無所畏懼的铠甲。當然，你也有敏感的時候。唾沫橫飛的憤怒時常在醉酒之後。你厭惡社會的貧富差距，對于慘淡的自己，你總是無能為力。誰也希望通過不勞而獲，可以衣食無憂。可現實的生活畢竟不是在夢裡。誰又喜歡跟一個好吃懶做的大爺生活在一起？靠着風花雪月的意淫，誰又抛得開柴米油鹽的瑣碎和煩惱。你希望别人溫柔體貼？可你又給過别人什麼三瓜兩棗？施與受，原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人情世故。别動不動任性的說，叫誰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但凡有個風吹草動。窩囊卑微的像個孫子一樣。反倒真的成了。要錢沒有，爛命一條。人如果說真的活到了這種不知廉恥的地步。想必鬼神都會敬而遠之。

可是苦了那自食其力的一雙母女，倘若，賺錢養家都要靠她。那你堂堂七尺男兒，要你有何用？好吃懶做倒也罷了。偏偏奴才還擺個少爺像。人貴有知，你卻自私到讓人無法呼吸。所以說有時候命運贈予的東西。你不要還不行。活生生的把風和日麗過成了慘淡經營。難能可貴的是，他反爾臉不紅心不臊，但凡不給你耍點酒瘋砸碗摔碟的，你都要捏着鼻子偷着樂了。想必脾氣大本事小的男人。都有這挪不開的陋習吧？可比那種死皮賴臉滾刀肉強多了。至少不會滿天下的賒賬，挂你的頭上。一堆的信用卡逾期和小額貸，電話從清晨打到日落。雖然七竅生煙。至少不會被家暴。

你說這樣的日子，你跟人家講什麼希望和盼頭，合适嗎？能夠安安靜靜的過完剩下的這些慘淡的日子。就已經很知足了。再來一個年過半百離婚之類的标新立異，實在也折騰不起。到底這個歲數性格怕是早已經根深蒂固，任何嘗試用自己的方法和人格魅力去改變别人的人。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傻子。書讀多了，确實沒有什麼壞事。但是毒雞湯喝多了。指不定哪天就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的，怨天尤人草木皆兵。生活的近況。原本就是在灰暗的地方，尋求微弱的光明。哪怕一絲溫暖，也足以讓我們抵抗整個凜冽的寒冬。我們需要的并不多。隻希望内心的那份零落和孤寂，有個寄托和心安的地方可以栖息，有時候最平凡的一個願望，也會變成我們無法企及的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