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了?”明意手足無措,眼巴巴望着他的背影,“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他很怕齊樾生氣,在這種情況下丢下他,無異于把他一個人留在地獄裡。
“你知道剛才在說什麼嗎?”齊樾别過眼睛。
明意的臉一下子燙得驚人。
情緒失控的情況下,說出的話往往丢失了理智,卻能反映出一個人的真實想法。
那番話,還有他說出那番話的語氣,似乎都有點過火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明意漲紅了臉辯解,可是心跳亂得他壓根沒法組織語言,“我……你别誤會!”
齊樾的雙瞳暗了一瞬:“哦,原來是誤會啊,那就沒事了。”
明意怔了怔,好像一盆涼水澆在頭上,霎時間就清醒了。
“别多心,你明白我的取向,所以我才覺得,應該保持一點距離。”
“我,我知道,”明意恢複了理智,帶着鼻音吸了口氣,垂眼盯着被子,“我真的很感激你來照顧我……我不會曲解成别的意思,你放心。”
嘴上這麼說,明意的心卻失落得很,頭埋得更低。
……
隻是感激你照顧我,沒有别的意思。
騙誰呢。
齊樾看了他幾秒,什麼也沒表示,輕聲說:“那就好。”
明意看着他抓起包,連忙問了句:“你要走?”
齊樾點頭:“嗯,今晚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
明意心裡的失落更加重了一點,齊樾不是說要陪他的嗎?
難道他那段不小心說出口的話讓齊樾覺得不舒服了?
齊樾幹脆利落地走出病房,連頭也沒回,道歉的話卡在明意喉嚨裡,讓他喘不過氣。
等人走了,聽不見腳步聲了,明意才緩緩屈起腿,趴在膝蓋上獨自沮喪。
唉。
人家對他是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可能是他太不會管理情緒,表現得過于明顯,結果換來了冷冰冰的拒絕。
明意害怕他倆之間連朋友都做不成。
寂靜的病室裡突然響起電話鈴,明意本就脆弱的心髒差點爆炸,忍着惱火摁下接聽。
“陳英喆,你要是說不出有用的就完了。”
“别啊,你火氣幹嘛這麼大?”陳英喆壓低嗓音,“哦,我知道了,打擾你和室友二人世界了?”
這人真會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意很想隔着電話線給他兩拳。
“不說正事我挂了。”
“别啊!”陳英喆忙說,“我師父到你樓下了,你穿好衣服等着啊。”
說完就挂了。
明意愣愣地拿着手機,不是,他有病吧?
大晚上的把大師帶醫院來?
等陳英喆洋洋得意地走進病房,明意瞅着他背後師父眼熟的模樣,更加震驚了。
“怎麼是你啊?”他對着那隻耗子精問。
這死耗子幾天不見還裝上了,擡起眼皮斜了明意一眼。
明意注意到他渾身的名牌衣物,看陳英喆的眼神裡多了一點對冤大頭的憐憫。
“你這不是什麼正經師父。”
陳英喆:“怎麼說話呢!”
訓完明意,陳英喆恭敬地對着耗子精鞠躬:“師父,您别跟小屁孩一般見識,他腦子有點問題,說話不中聽。”
明意忍住踹他兩腳的沖動。
“你腦子才有問題呢,啥也不懂先把他供上了。我之前見過他,壓根就不靠譜,小心被他坑了。”
耗子終于睜開眼:“小年輕怎麼說話呢?”
“我說的實話,”明意俯身對着他,“你騙我用那什麼大願經,害得我被那隻貓纏……”
耗子精立刻變了臉色,把他拉到一旁說悄悄話。
“噓!你别冤枉我,再怎麼我也給你出了主意。”
明意冷笑:“你就說那隻貓,是不是你的主意招來的?”
耗子精惶恐地捂明意嘴:“小心被他聽到!”
明意瞥了眼一臉好奇的陳英喆,說:“你說了什麼花言巧語騙他?”
“都說了不是騙,”耗子白他一眼,“你真以為我沒本事呢?”
明意斜睨着他。
耗子精一下子冒出火氣,捋袖子說:“我今天非要你跪下來給我磕一個。”
“您要是能抓到一個,”明意彎腰做出個請,“我磕十個。”
三人來到走廊盡頭的衛生間。頭頂的燈光閃個不停。
耗子精摸了兩下鏡子,湊近嗅了半天。
其餘兩人看得目不轉睛。
陳英喆興奮地摸出手機:“現場捉鬼,這我得錄下來啊!”
明意扯了扯嘴角:“你要不開個直播?”
“那不行,肯定會被封。”
耗子精在鏡子前忙活了半天,又是畫符又是念咒,最後把幾張黃紙往上一貼,拍拍手走到一旁。
明意:“這就好啦?”
耗子精得意地一笑。
陳英喆:“這麼厲害?那什麼符,讓我看看!”
他讓明意幫忙拿着手機,上前端詳黃符。咔哒幾聲,鏡子裂開幾道縫隙。
耗子精翻了個白眼:“笨手笨腳的!”
陳英喆冤枉:“師父,我沒碰過,它自己裂開的!”
耗子精不信邪地走過去,用手檢查了裂痕,忽然瞪大眼睛,猛然一跳。
“不好!有東西出來了!”
“在哪呢?”陳英喆仰着腦袋到處望,“我怎麼沒看見?”
“不用找了……”明意嗓音發抖,舉起手機屏幕,指了指視頻畫面,“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