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意不太理解他的執念,盯着這張臉怪無奈的,問:“你怎麼還不換回去?”
邪祟猶豫一下,說:“我本來就長這樣。”
明意想,他看起來很好騙嗎?
算了,懶得跟飄計較。
等時間久了,他自己就看開了,現在說多少都沒用。
“你很不喜歡我的臉?”邪祟問。
“不是喜不喜歡,”明意擡擡手臂,“你先放我下去。”
他一偏頭,正對上兩隻幽黑的眼睛,大有不說實話就不放手的架勢。
“你頂着我室友的臉怪詭異的,我老是分不清……”明意歎了口氣,“手臂硌得我好疼,快放下。”
邪祟終于照做。明意抖了抖酸痛的膝蓋,擡頭望樹頂,仍舊心有餘悸。
“你可以把我當成他。”
“這個問題打住行不?”明意自顧自走在前面,背後一片安靜,卻能感知到他在跟着他,“我要真把你當他,不僅是對人家的不尊重,也是對你的不尊重。”
“……”邪祟靜靜望着明意的背影,抿了抿唇。
明意有時候真挺想問,他到底看上他什麼了,心甘情願做替身?
就是喜歡,也太過于卑微了吧。
“對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西嶺,”明意回頭皺眉,“你是不是跟着我?”
邪祟站得挺直,絞着指頭,說:“還需要跟着你嗎?”
他嘴上不說,暗暗壓下滿腹心思。
閑來無事問西嶺的情況,一想就知道沒存着好主意。
果然獨自跑出醫院,到這荒郊野嶺來,不讓人省心。
明意愣了愣:“好吧,知道你神通廣大。那麼神通廣大的飄兄,你能不能告知一二,上山頂有捷徑不?”
“有,”邪祟說,“可惜很不好走。”
他往前帶路,明意連忙跟上。
到了路口一瞧,也不存在不好走的情況。西嶺這邊正在開發中,提前修好了通往山頂的路,水泥鋪得平實穩當。
“上高下低,一旦暴雨,這路就非常濕滑,”邪祟淡淡地說,“山頂很遠,恐怕日出也走不到。”
明意擡頭:“這不是沒下雨嗎?”
邪祟瞟了眼天邊,遠處猛然一聲驚雷,狂風大作濕氣撲面,周圍的植物發了瘋似的搖晃。
雨點迅速地從天空墜落,很快演變成傾盆大雨。
邪祟:“這下有雨了。”
明意躲在樹枝下,咬牙切齒:“你故意的是吧!”
邪祟沒吭聲,目光緩緩移到一邊。
明意很快濕了一大片,發愁地看着雨幕。
背包落在山上了,傘在包裡。
這下真遇到麻煩了。
“拿着。”邪祟不知從哪變出一把傘。
明意定睛一看,這不他丢的那把嗎?
他記得是落在學校了。
他舉着雨傘走了兩步,看着邪祟立在雨中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問:“你不過來躲躲?”
“傘太小。”對方回答得很簡練。
明意看他像是靈體的模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淋雨,還是舉着傘到他跟前,兩個人共遮一把。
邪祟:“……”
明意循循善誘:“你看,都是你害得我倆這麼慘。我還處處都想着你,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要是能把他感化成一個好飄,别冷不丁搗亂,也算功德一件。
雨水氣勢洶洶地滾下傾斜的山路,夾雜着許多泥沙和枯枝敗葉,剛才看着平整的山路一下變得狼藉,明意走了一截,鞋子像踩在冰面上,稍不留神就要滑倒。
邪祟扶住他的胳膊:“我背你吧。”
明意有點驚訝地看着手臂:“你……你背得起我嗎?”
這家夥看起來雖然高,但總的來說是清瘦型的,兩條胳膊都比較纖細,感覺背一個成年男性實在夠嗆。
再加上,明意心裡始終有點怕他。
邪祟二話不說,把他懶腰扛起。
明意差點丢了傘,在他肩上撲騰:“你好歹說一聲啊!”
“麻煩死了。”
“啊?你還嫌我麻煩?這個姿勢一點都不雅觀啊!”
明意的腹部硌在他肩膀上,感覺非常異樣,酸酸脹脹的。不過好歹打消掉之前的疑慮,這家夥是真勁大,估計扛兩個他都不成問題。
“你還想不想上山了?”邪祟停下腳步,眼神多了點銳利。
明意怕他發火,先慫了:“想……”
邪祟把他放回地上,微微矮下身子,說:“上來。”
明意盯着他後頸上一绺被雨水打濕的黑發,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像有隻爪子在撓。
猶豫了一下,他閉上雙眼給自己洗腦:隻是為了上山,有便宜不占傻瓜蛋……
說完,他環住邪祟的脖子,往上一跳,僵着身體趴在他背上。
邪祟站起身,嘴角流露出細微的弧度,背着明意往山上走。
明意覺得他像背孩子似的,不禁懷疑起自己的體格,有那麼細狗嗎?
十分鐘後,山頂。
“不是……”明意盯着眼前的城門傻眼了,“你不是說得好幾個小時嗎?不是說天亮嗎?”
邪祟:“那是你,不是我。”
明意震驚地瞪大眼。
他怎麼感覺被占便宜了呢?
腦子有點過載。
“快去吧,”邪祟岔開話題,“我在這裡等你。”
明意想起正事,哦了兩聲,忽然一拍腦門。
“完了完了,我的包還在山下呢!”
老鼠在包裡呢!
他擡起眼睛求助地看着邪祟,從那張帥臉上讀出了一絲絲無語。
眨眼睛邪祟就消失不見了。又是一眨眼,憑空出現了,手裡還抓着他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