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大蜘蛛咆哮着把他吐了出去,痛苦地四竄。
明意滾下圍牆,來不及喘口氣,連忙用拔下來的刀割斷身上殘餘的蛛網。頭頂的大蜘蛛發了瘋一樣跑來跑去,時不時嘔出一口腥臭的血肉。
一道火把從角落邊照過來,有人高聲喊:“他躲在這!”
明意一個縱身爬到圍牆上,迅速翻了下去。
前面是條河。
他想也沒想跳進河裡,拼了命往對岸遊。這條河他很熟悉,小時候經常見有人在河邊上引水灌溉和洗衣洗菜,河水并不湍急,跟條小溪差不多,但是下遊彙入江裡,就不是一個等級的了。
河水沖幹淨他身上的污穢,河邊還長着很多茂密的樹叢,适合藏身。可明意怕他們猜到他會躲河裡,要是舉着火把一點點搜,他是藏不住的。
明意隻好跑上岸,一口氣不歇,鑽進路邊的田野。
他一摸身上,沾滿了雪花似的黑灰,就連田野裡的葉尖上都有些火燒的迹象。
這是怎麼了。
蜘蛛肚子裡的殘肢也是被燒過的模樣。
難道村子裡發生過一場大火……他們都,死了?
這個猜測讓明意毛骨悚然。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明意擦幹屏幕上的水珠,難為它還能工作。
居然是陳英喆!?
明意驚喜地接起來:“你醒了?我上次在醫院給你家裡打電話沒人接……”
陳英喆着急地問:“你在哪啊?”
明意環顧四周:“說來話長,我回老家了。”
那邊停頓了一下,陳英喆說:“是不是青岩村。”
明意覺得奇怪:“你怎麼知道?”
陳英喆:“因為我就在你家門口。”
明意傻眼了:“啊?”
不是。
明意真的很想問:你來我家幹嘛?
陳英喆:“你趕緊回來吧,我怎麼覺得你家裡不大對勁呢?”
明意來不及細問,立馬朝着家的方向走,走過一段後停下來問:“陳英喆,你不會是什麼妖魔鬼怪變的吧?”
不然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他家。
陳英喆沒好氣地說:“我是女鬼變的行不?你趕緊過來!”
明意聽他語氣沒什麼不對,繼續往前走。他刻意挑了一條小路,一路上都和陳英喆保持通話,到了家門口也沒直接過去,而是在地裡貓了半天,确認沒有人埋伏才松了口氣。
陳英喆按明意說的躲在家門口的樹叢裡,看見明意回來,拎着行李跑過去,在看見他的一瞬間發出巨大的嘲笑。
“你,你怎麼變成秃的了?”陳英喆指着明意腦門,“你頭發呢?”
明意無所謂地抓了一把:“我才做完手術啊。事實證明,見鬼并不是大腦背鍋。”
發茬有點硌手,但是已經長了不少,剛剛醒來那天才叫真的秃。
陳英喆看他的眼神有點奇怪,含情脈脈的,明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哎你躲什麼,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明意連忙避讓:“别……你不會受個傷也把腦子傷到了啊,我可對男的不感興趣。”
他想了想,在心裡補上一句:除了齊樾。
陳英喆生氣了,說:“沒良心,我擔心你才找過來,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明意皺眉:“你怎麼知道我回家了?”
陳英喆忽然變了臉色,有點惆怅地說:“我說是夢到的,你醒嗎?”
“……”明意不理解。
“我夢見你一個人回老家,遇到隻大蜘蛛,還差點被吃了。”
明意頭皮發麻。
“我還夢見,”陳英喆撓撓頭,有些難以啟齒,神态不自然起來,緊皺的眉毛裡暗含着一點迷茫,“我還夢見我上輩子,是個女的……”
明意頓時想到了什麼,打斷他的話,做出個“噓”的手勢。
他沖陳英喆指了指圍牆,指揮他翻進去。
陳英喆很為難:“這不好吧,你沒鑰匙嗎?”
明意:“我壓根不怎麼回來,哪來的鑰匙。”
兩個人在互幫互助下翻進了高高的水泥院牆。
院子裡彌漫着一股焦味,十分嗆鼻。
陳英喆:“你家做飯忘了關火啊,怎麼都糊了。”
明意也很不解,他這一路上聞到最多的就是這種淡淡的焦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