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園裡很壓抑,他們原本想把陳隐川帶回來,讓他安靜地死去,安靜地轉變。
但是陳隐川的喉管已經被要斷了,失血過多讓他的身體極度虛弱,病毒很快在他的身體裡爆發,在身體還沒有完全冷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開始無意識地抓撓周圍的人了。
陳隐川的死去帶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和那個小女孩不一樣,沒人熟悉那個女孩,大家隻是想要歎息,因為一個小女孩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太容易死掉了。
但是陳隐川不一樣,他甚至在死前的幾分鐘還在考慮怎樣才能對保護這個營地。
營地裡沒有屍體了。
嚴淨憫還是帶着狗狗們回了教師宿舍。
教學樓裡,駱映徽沉默着說完了事情的經過,空氣似乎被冰凍住了,一點聲音都沒有,就在這可怕的靜裡,寶寶突然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冷善機械地站起身,來回踱步哄着哭泣的孩子。
遊瑭垂着眼,夏臨清環顧一周,沒有人臉上有一絲笑容,徐奶奶似乎哭了,用手抹着布滿紋路的眼角。
夏臨清想說點什麼,可是一開口眼淚就濡濕眼眶,剛剛災變的時候,大家誰都不認識誰,自己在飯店裡上班,老闆說2号包間上菜,他端着一盆拌海蜇開門,客人就撲了上來。
海蜇潑了一地,客人伏在地上啃着另一個人,夏臨清還在發愣,那個客人已經撲了上來。
陳隐川喊:“快跑!”
冷善突然問:“李偉強呢?”
大家這才發現李偉強不在房間裡。
遊瑭對駱映徽道:“還有那個丞楊呢,你沒讓他進來嗎?”
駱映徽:“我叫他了,他腦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樣的感覺,我去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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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楊聞到一股喪屍的味道,他有一個很靈的鼻子,不是靈敏的靈,而是靈性的靈。
他可以聞見快要屍變的人的味道,是血腥味混着一股奇怪的酸味,丞楊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從來不思考這些。
丞楊跟在李偉強身後,看着他躲開遊瑭和駱映徽,偷偷拿了紗布和藥粉,揣着刀子獨自走進了一樓最裡面的房間。
被咬之後的人一般都接受不了死亡,可能做出很危險的事,說不定會傷害健康度人,丞楊覺得自己應該跟上去看看。
“丞...你叫丞什麼來着?丞洋?”
駱映徽突然從樓梯上走下來,可巧就看見丞楊電線杆一樣杵在地上,目測似乎在面門思過?等了一會兒,他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反正駱映徽不懂他為什麼要面對着門發呆。
丞楊轉過身:“我叫丞楊,楊樹的楊。”
駱映徽:“哦哦,你願意留下來的吧,我們一般都呆在二樓,你上來就好。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呢?”
丞楊點點頭,伸手指門,在嘴唇前豎起一根手指:“我在跟蹤你們的人,剛剛在決定要不要進去。”
駱映徽:......
這人腦子多少也沾點不正常,以後跟他相處得注意點,不能說太複雜的話,吃飯的時候得單獨問問他吃飽了沒。
算了,看他身強體健的,能打喪屍就行,傻點傻點呗,也不礙事。
駱映徽歎了口氣,多端正立整個人,怎麼是弱智呢。
駱映徽哄他:“知道了,沒事,我來看看,你去樓上吧,有小朋友陪你玩。”
說着越過他,擰開那扇漆木門。
“老李?”駱映徽探頭,發現這是間小教室,一排排安放着那種一整體的長條桌子,一張配四個矮凳,最靠近門的小桌上放着擺成實心圓的不鏽鋼小杯子,杯子上還有名字标簽。
駱映徽揉了揉鼻子,這幾天太熱了,還總是高強度運動,她有點小感冒。
“老李?”
駱映徽推開門,門口出現東西滾落的聲音,駱映徽感覺有點不對勁,立刻就想叫遊瑭過來。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扼住駱映徽的手腕。
駱映徽心頭一跳,感覺那隻手特别特别熱,上面還沾着新鮮的血。
駱映徽想去摸刀,哪知那隻手陡然爆發出極大的力量,夾子一樣卡死,緊接着就是一股巨力。
駱映徽感覺自己胳膊上好像被綁了繩子,突然被人扯動,眼前一花,手臂銳痛,身體橫着摔到地闆上。
駱映徽額角磕到了瓷磚上,眼前一黑,疼得直抽氣,隔着眼皮感覺有什麼東西滴在胸口。
駱映徽硬逼着自己睜開眼,看清了李偉強不似人色的白臉,看準位置,奮力揮刀紮向李偉強的下巴。
李偉強突然虛弱地松開手:“救......”
不對,他沒變成喪屍!
刀尖已經紮進了李偉強的脖子裡,李偉強身體一軟,整個人癱倒在駱映徽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