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狠狠閉了一下眼，擡頭，目光潤澤。他問：
“因為我才轉學的麼？”
林藏：“……我的表在你那裡。”
“嗯，”徐白問，“是不是因為我才轉的？”
林藏卻朝他伸手。
徐白死死把表壓住。
林藏把手放下：“班長，别難過！”
他完全沒想到，徐白會這麼難過。
雖然徐白一滴淚也沒流下來，但對方眼底的水光，更讓他心痛。
“我怎麼可能不難過，林藏，你才轉過來不到半年，又要離開！”
“沒事，”林藏輕松地笑了一下，“半年算挺久的。”
徐白的眼神一秒黯淡。
過客麼！
徐白說：“林藏，我真的不想讓你走。我拒絕你，也不是在趕你去哪兒，隻是覺得我們不合适。我很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不止是我，班上的同學都很喜歡你。你要是走了，沒有人開心，最主要的是，你自己也不開心吧？”
林藏無言以對。
徐白又問：“是不是？你自己也不開心？”
林藏艱難地點頭。
“林藏，那你就别走。你要是覺得我哪裡做得不好，你和我說行不行？我改，但你别走，一定不能走。”
“我！”林藏欲言又止。
“怎麼了？嗯？？”徐白耐心地看着他。
“林藏，頻繁換學校對你不好，而且我真的特别喜歡你，看見你就忍不住想寵着的那種喜歡。班上的同學也真的很喜歡你，上次你摔跤，那麼多人來看你，還給你帶飯。而且你自己，……也對這個班級産生了歸屬感吧？”
林藏愣住。
“我看得出來的，剛開始你進這個班的時候，你确實把自己當過客，并不主動和大家交流，越往後，尤其是校運會後，你就越活潑。這足以表明，你正在愛這個集體。”
“……是，我确實喜歡這個班。”
“所以，促使你離開的理由，是我！”徐白問，“林藏，是不是我哪裡沒有把握好分寸，讓你難過了？”
林藏感到無比酸澀。
班長，你人真的很好！
“沒有。”林藏說。
“那為什麼？”徐白說，“反正我不管，你不說清楚我一定不讓你走。當然，你說清楚了我說不定更不讓你走了。”
林藏：“……”
徐白：“我不管，我就要霸道！我就要不講理！！”
林藏：“……不是的。”
“那是什麼？”徐白說，“林藏，我也不想逼你，可是我擔心我不逼你，你明天就走了。大家得多難過啊，你自己又多不甘心、多難過啊。”
林藏突然說：“班長，你躲我。”
“啊？”徐白不明所以。
想了一下，他說：“對不起。是我沒處理好和你的關系。看你換了位置，我以為你想冷靜一下，就沒敢上前。那以後，我對你熱情點，我們像從前一樣，行不行？”
“不是這個！”林藏扇了自己一嘴巴。
到底……怎麼才能表達清楚？
我擦！笨死了！！
徐白握住林藏的手臂：“你别傷害自己，慢慢說，我聽着。”
對上他真摯的目光，林藏一怔，又說：
“班長，是我給你帶來了困擾，我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的事，沒！完全沒！”徐白說，“你的分寸把握得很好。我和你相處起來很舒服。”
“那為什麼要躲我躲回家？”林藏問。
徐白怔愣片刻，眼底劃過神傷。
“不好意思，班長。我不說了。”
“沒事，沒事。你繼續。”徐白有些恍惚。
“班長，我兩次跟你告白完，你都拒絕我，還回家。班長，我不想你再為了我而躲回家了。你這麼好的一個人，不該讓任何人成為牽累。”
“沒有的，”徐白揉了一下眉心，“你誤會了。我不是躲你。我回家，是因為有家事。”
“啊？？？”林藏徹底愣住。
徐白說：“真的是有家事，并不是躲你。”
“對不起。”
“沒事，”徐白說，“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麼想。”
“你家裡……”
“已經沒事了，”徐白拍了拍他，“别擔心。”
“嗯。”
徐白：“那你現在，不走了吧？”
林藏看着他，現在想想，無比荒唐！鬧了那麼半天，原來，隻是一場誤會。
“對不起。”他說。
“沒事的，好林藏，你不走比什麼都好。”徐白徹底放下心來。
這一夜過後，徐白和林藏依然不是同桌，但關系變得十分微妙。
徐白依然總愛下課了去問林藏題，也偶爾借一下對方的“創題本”。
“創題本”是林藏記錄數學一些錯題和創新題的本子，但幾乎沒有錯題。
因為林藏的數學隻特麼有那麼好了！！！
*
天氣越來越涼，班上班上吸鼻涕的聲音越來越多。
下了課，徐白站在隻留了一點縫的窗前，眺望遠方——
樹木幹枯，往日裡常栖息在枝頭的鳥兒也早已不見蹤影，一片衰敗之色。
林藏過來扔垃圾，看見徐白入迷的樣子。
徐白回身，把他的衣服拉鍊再往上拉了拉。
“謝謝。”林藏說。
“沒事兒，”徐白問，“要去外面站會兒麼？”
“嗯。”
趴在走廊欄杆上，徐白的右眼、林藏的左眼頓時被人捂住。
“幼稚！”徐白說，“不要鬧了，前夫哥。”
“biu，”齊凱放開他，又放過林藏，呵出一口涼氣，“好冷！”
他往教室走。
徐白強行把齊凱拉到中間，故作深沉地說：
“人可不能太怕冷，不然就要錯過美麗的冬天了！”
“嗯，很有道理！”林藏說，“大師，我悟了！！”
“嘿嘿嘿嘿嘿……”徐白和齊凱同時笑。
我靠！好狡詐！
林藏也悶聲笑着。
聊了會兒，林藏去接水。剛接了一丁點熱水，林念就過來了，他立馬停止，去接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