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兒大人,我錯了!”徐白懇切地說。
“錯哪兒了?”林藏站他面前逼視着他,沒好氣地問。
“我不該搞不清楚自己的地位,妄圖在你上面。”
“妄圖?”
“在你上面。”
林藏按住徐白下巴,注視對方眼睛,嚴肅地說:“徐小黑同學,請你擺正自己的地位,始終明白一點,我才是上面那個。”
“不……上面那個是我……”徐白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林藏像是聽見天大的笑話,反手指着自己,說,“我才是上面那個。”
“是我。”徐白又說。
“是我才對。性格強的一方才在上面。”
“……”你對自己的性格有誤解!
“沉默,總算知道自己錯了。”
“不,我沒錯。照你這種說法,我确實是上面那個。”
“……”林藏勾住徐白下巴,更加專注地盯着對方的眼睛,無聲輕歎,才說,“你應該認識你自己。”
“我認識,認得很清。”
“不,你可是在二中擁有人間溫柔稱号的人。”
“誰在造謠。”
“……”
其實,在徐白眼裡,林藏才是真正的溫柔。雖然林藏會兇他,也會罵他、打他,但無論他怎麼鬧騰,林藏永遠隻是吓唬他,打他的力道連給他撓癢癢都完全不夠格。
這樣一個人,才是當之無愧的人間溫柔,而不是被冠上“狂徒”“拽哥”等稱号,與一切溫柔毫不相幹。
林藏坐徐白身邊,喊了聲:“徐黑。”
“嗯,我在。”徐黑忙說。
“下次不許在我上面。”
“…………”
林藏問:“聽見沒有?”
“聽見了。下次絕對不敢。”
“真的不敢?”
“真的。我對你說的其他話都可以是假的,但唯獨這句話一定是真的。”
“……”林藏沉默了。
那句“我愛你”是真的就行,其他都可以是假的。
他想。
“姑且再相信你一次。”林藏妥協道。畢竟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且他承認徐白之所以能在上面,跟他的默許縱容離不開關系。他太容易被徐白蠱惑了……
徐白笑了笑,傾過身子,林藏把頭低下來,他的嘴唇剛好吻住對方。
親夠了,兩人迅速動身去少林寺。結果去到那裡,徐白就開始樂不思蜀,東奔西跑,最後一直盯着和尚。
這人……什麼體質!
林藏腿現在很酸,羨慕地望着徐白。口幹舌燥的,他喝了口水,看見徐白跑到和尚那裡去,正和一個和尚聊着天兒。雖然不知道徐白在和和尚聊什麼,但隻是看着徐白的表情,他就堅信,徐白此刻一定非常開心。
聊夠了,徐白笑嘻嘻地飄回來,沖林藏說:“林哥。”
“又有什麼事求我啊?”林藏眼皮也不擡。
徐白抓住他的手,說:“林哥,你等會兒自己回去吧。”
“怎麼?”林藏無語地在他臉上探尋一眼,“你要出家?”
“是啊,林哥,我太想進步了!”
“……”誰想進步會留在少林寺出家啊!
吐槽歸吐槽,林藏還是立刻拿出紙筆,大手一揮,寫了封休書給徐白。寫着寫着,他感到悲哀,他和徐白領不了結婚證。
徐白接過休書,在上面快速寫下“徐白”兩個大字,又拍林藏一下,爽朗地說:“那林哥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去看瀑布和冰川。”
“好,哥自己去看。”林藏說。
徐白拿着休書,還真跑到和尚那裡去了。林藏的目光追随着他,看着他和那和尚聊得熱火朝天,和尚笑點低,一直笑。
“!!”林藏咬緊了牙,徐白轉過身來時,他卻又恢複輕松的樣子,甚至輕松得有點不在乎,似乎完全不在意徐白跟那和尚在聊什麼。
徐白輕快地跑林藏面前,朝對方伸出兩隻手。
“?”林藏盯着徐白的手心,紋路清晰,他眼色變了一下,逐漸把目光轉移到徐白臉上,發現徐白的眼神别有用心,忍不住問,“怎麼了?休書不都給你了,還想要什麼?挨罵麼?”
“哈哈哈哈……”徐白樂了,沖林藏晃了晃雙手,眼巴巴凝注對方,一本正經地說,“财産你還沒分給我。”
“……!!”林藏忍無可忍,“徐黑,你可真是膽大包天!”
“什麼膽大包天,這是法律規定的,婚後共同财産夫夫雙方平分。”徐白繼續不怕死地添油加醋。
“結婚證都沒領,跟我談什麼婚後共同财産?”林藏說。
“……”徐白立馬焉兒了。
林藏繼續蹲台階上,靜悄悄注視徐白,他看着徐白一直小聲嘀咕、抱怨,看起來後悔極了。他正想安慰對方,就聽見徐白說:“那你總得給我筆分手費吧?”
“……!!”林藏咬牙切齒地說,“分手費沒有,封口費你要麼?”
注意到林藏的眼神越來越陰恻恻,徐白立馬老實:“不敢要。我錯了,錯了。”
“哼!”林藏得意地哼笑,腳卻崴了一下。他一個趔趄,整個人往前栽,最終,跌進一個溫暖的懷裡。與此同時,他還聽見徐白嫌棄的罵聲。
“徐黑!”他喊。
“诶,诶!在的。”徐白不再繼續吐槽,恢複正經的樣子。
在寺廟裡玩夠了,兩人不緊不慢地往山下走。少林寺階梯重重,綿延不盡,不僅看上去一眼望不到頭,走也總感覺走不到頭。
徐白一路唉聲歎氣,走下一格,又返回去,直勾勾凝望林藏,喊:“林哥。”
林藏忽地震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這聲音明明很近,但他總感覺很遙遠,就連徐白好像也和他隔了十萬八千裡。他心裡突地一下,望着雲層,神情恍惚,總感覺自己即将失去什麼了。
矯情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