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不……
一想到這個詞他就心裡刺痛,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那束光頃刻間又變得晦澀不明。
好像隻過了瞬息,徐白就聽見兩道人聲,他猛地擡頭,對上一雙淡漠至極的眼眸,他怔住,呆呆凝望對方。
那是一個少年,臉白白淨淨,精緻夢幻,每一個器官都像是被上帝之手雕刻,找不出一絲瑕疵。周身的氣質更是清逸出塵,淡然到了極點。
他滿腦子都是李延年那首詩——[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我去……”徐白愣住,直到看見那少年和葉之助已經快到他面前,他才稍微緩過神來,卻忍不住再次盯了那少年一眼。
居然真有長得這麼美好的人!美好到甚至有療愈功能。
我去……
他覺得特别神奇。
葉之助把紀非言帶到徐白面前,沖他說:“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紀非言,我男朋友。”
紀非言點頭,沖徐白說:“你好!”
徐白點頭:“嗯,紀老師好。我是徐白。”
紀非言怔了一下:“雖然我不是老師,但你叫我紀老師也行。”
“嗯。”
“對了,給你帶了點湯,你補一下。”紀非言說。
“啊?!!”徐白受寵若驚。
葉之助沖他解釋:“排骨湯,醫生說你需要補一下。”
徐白鼻子一酸,明明他和葉之助也沒太深的交集,但葉之助确實對他很好,甚至到了一種偏寵的态度。
“小助,小助……”紀非言喊。
“嗯,怎麼了?”葉之助盯着他。
紀非言朝他露出暗示性目光:“我去把湯拿過來。”
葉之助順着他目光看過去,倏然發現,他的手一直扣着紀非言的手,還扣得挺緊的,好似怎麼也不能松開。
大意了……
“好,”他有些窘迫地把手放開,又偷偷瞥徐白一眼,對方低着頭,嘴角卻在抽動,大概率是在忍笑,“……”
看着葉之助看紀非言的目光,徐白眼神微變,單是看葉之助的眼神,他就深信,葉之助一定很愛很愛紀非言。又望着紀非言看葉之助的目光,他也同樣深信,紀非言也一定很愛很愛葉之助。這兩人完全符合他心目中的雙向奔赴。
更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紀非言的眼睛明明淡漠到了極緻,看起來無欲無求,清冷到了極點,但看向葉之助的時候,卻往往有着滿腔愛意。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我見衆生皆草木,唯獨見你動了情”吧!
他想。
徐白喝着湯,他看見葉之助把紀非言帶到一邊,憂心注視對方,低聲說了什麼。雖然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麼,但兩人看彼此的眼神着實柔情,徐白真心為他倆高興,腦子裡冒出一個詞:
神仙眷侶
紀非言一陣反胃,彎着腰,葉之助給他拍了拍背,紀非言頓時好受許多,胃裡卻還是犯惡心。他說:“小助,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
“好。”葉之助點頭。
“怎麼了?”徐白不再喝湯,看着紀非言臉色不太好。
“我沒事,你躺着就好,”紀非言沖他笑了一下,“我不怎麼聞得了消毒水的味道,就先出去了。”
“好,紀老師再見。”雖說稱呼紀非言為老師,但徐白總覺得紀非言一定不是一個老師。
“嗯。”紀非言點頭,不疾不徐地出去了。
葉之助留下來,繼續看着徐白,看見徐白心滿意足的樣子,他揚了一下眉梢。
喝完湯,徐白擦了擦嘴,去摸枕頭底下,卻摸了個空。他大吃一驚。
“你手機碎了。”葉之助說。這也是他剛才不跟紀非言一起出去的原因之一。
“!!”徐白摸了摸頭發,“……這樣啊!”
“嗯。”
徐白猛地一震,他拉着葉之助,情緒激動地說:“老師,我那張卡應該沒事吧?”
葉之助吓了一跳,反握住他的手:“你的卡也碎了。”
徐白的眼神登時黯淡無光,嘴裡喃喃:“碎了……”
葉之助看了眼徐白手臂上的繃帶,沒滲血,便松了一口氣。但擡頭看見徐白失魂落魄的樣子,一顆心又提到嗓子眼兒。
他的眼神清明了一瞬,似乎明白徐白為什麼這麼難過了……
他拍了拍徐白的背,把一個手機給徐白:“别難過,這個給你,你有時間去辦張卡,有什麼需要可以找我幫忙。不用怕麻煩我,我和你一見如故,你有什麼需要我都樂意幫忙。”
“嗯,”徐白擡起頭來,沖葉之助明快地笑着,“謝謝葉老師。”
“别跟我客氣。”葉之助回答。
“嗯。那老師,你就先出去找紀老師吧,他在這裡待着也難受。”徐白說。
“好,”葉之助又拍了拍他,“有事叫我。别一個人偷偷難過。”
“嗯……”
徐白目送葉之助出去後,眼神定定地落在手機上,眼睛突然有些熱。他看見自己纏上繃帶的手,想着,如果可以換就好了……
他緊緊閉上雙眼,感慨道:……從什麼時候起,我的運氣變得這麼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