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一個男生從Z大路邊冒出來,手裡還捧着玫瑰,沖徐白笑着。
“嗯,”徐白沖他熱情笑了笑,隻覺得這人很面生,“怎麼了?”
“生日快樂!”李牧把手裡的玫瑰遞給徐白,眼睛笑得快成為一條線。
徐白愣住,直勾勾盯着眼前這人,确信自己并不認識。但這人知道他今天生日,還送他花,送的甚至還是玫瑰。這令他感到匪夷所思。
“我叫李牧,你先收下吧,這玫瑰沒問題,”李牧沖徐白眨了一下眼睛,“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徐白笑了一下,接過花,“好,謝謝。”
“不客氣,”李牧說,“那我就走了。再見。”
“好。”徐白低頭,聞了一下花。這束花裡一共有13支玫瑰。
繼續往前,沒走多久,徐白又被一個捧着玫瑰的人攔住。這次是個女生。女生穿着大氣,妝容精緻靓麗,氣質獨絕。女生把花遞給徐白,笑着說:“生日快樂,徐白。”
“??”徐白一臉懵,眼前這個女生他也不認識,卻依然知道他生日,還送他玫瑰。雖說他因一些原因,在學校裡有了點知名度,但在他看來,這并不是陌生人記住他生日并送他生日禮物的理由。
女生笑着說:“我叫商穗芳,法學系的。你先收下吧,祝你生日快樂。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好。”徐白笑着接了花。這捧玫瑰依然有13束。他突然想到一個關于玫瑰的故事。難道……?
接下來徐白走的這段路,向他證明,這确實是玫瑰的故事。一路上,他總共遇到13個人,每一個,都跟他說“生日快樂”,并送了他13束玫瑰。
第14個人……第14個人會在哪兒呢?以及這一切……是誰在背後規劃?
徐白不知道,但他知道,一定有第14個人。玫瑰的故事裡,一共有14個人,第14個人會送他14束玫瑰。
徐白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像在飛奔,可他一點兒也沒意識到……
穿過漫長的香樟大道。路的盡頭,徐白看見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小孩手裡捧着玫瑰。他觀察了一下,小孩手裡的玫瑰一共有14支。
第14個人……是他!
心髒猛地一沉,徐白籲出一口氣,轉而明媚地笑着,走到小孩面前。小孩沖他笑着,把花遞給他:“哥哥,生日快樂。”
嗅到玫瑰芬芳,徐白明快一笑,俯身,摸了摸小孩的頭,說:“謝謝。”
小孩睜着大眼,高興地沖他笑着。笑容幹淨美好,比一切事物都純粹。
徐白怔了一下,嘴角又漾起笑容。他又摸了摸小孩的頭。這時,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學弟,這個神秘禮物,喜歡麼?”
徐白回頭,看見演講社的社長張誠已經來到他面前。張誠說:“生日快樂。”
“謝謝學長。”徐白笑了一下,倏地反應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張誠的指示。他說:“喜歡的。讓學長破費了。”
“沒,反正是學校出,”張誠把小孩拉過來,沖徐白介紹,“這是我弟弟,張信。”
徐白始終彎着腰,沖張信說:“你好,小朋友,我叫徐白。”
張信說:“嗯,徐哥哥好。”
張誠繼續拉着張信,沖徐白說:“怎麼樣,夠驚喜吧?”
“嗯,”徐白點頭,看起來好像還沒從這份禮物的沖擊中緩過來,有些失神地說,“我真的沒想到,神秘禮物會是這個。太隆重了!”
“畢竟今年我們演講社為了把上次的《主持人大賽》辦好,從指導老師到社員,都是花費了不少精力。當時都說了一等獎還有神秘禮物,絕對是大驚喜,所以當然不能敷衍。畢竟那麼多人看着,如果弄差了,會影響社團名聲,”張誠拍了徐白一下,笑着說,“你剛剛也發現了吧,有人在拍你?”
徐白看向不遠處拿着攝像機的人,說:“發現了。是你們社團的人麼?”
“嗯,我們打算把你的這些照片發出去,畢竟《主持人大賽》是我們社團最大型的活動,而且那次決賽,那麼多人對神秘驚喜抱有期待,總得滿足他們一下。沒事的,如果你不想露臉,可以打碼。”
“好的,”徐白說,“不用打碼。就這麼發吧。”
“好。”
望着徐白還沒緩過來的樣子,張誠打趣似地說:“不過你真的不願意加入我們社團麼?已經有不少人來問你是不是我們社團的人了。我都想作假,說你是,多招點人進來。”
徐白一笑:“不了。我忙不過來。”
“好吧。”張誠一臉無奈。
徐白說:“沒事,學長你不用擔心,你們社團實力雄厚,不擔心招不到人。畢竟不是每個活動的一等獎都能得到8000塊錢的獎金,還能得神秘禮物。”
老實說,他當時确實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看中了這8000塊錢的獎金,所以才拼死拼活地準備,吃飯走路都在準備,練聲調、練感情、練文本……練得昏天暗地,天天想吐。當然,也吐過不少次,還流過很多次鼻血。拿下第一名,他相信有運氣因素,但跟他的實力也密不可分。
張誠眉梢飛上天:“那确實!”
徐白樂了。
“不過,你還是很厲害的。那天你的表現真的很超神,像是那種青春裡神一樣的少年。怎麼做到那麼穩的。”張誠說。
“練吧。”徐白言簡意赅道。
張誠怔了一下:“……确實,練!練才是硬道理。但你也有外貌優勢。”
“嗯,”徐白說,“這種抛頭露面的大賽,形象氣質也很重要。”
“是啊。”
“社長!”不遠處,一個人沖張誠喊。
“哎!”張誠點頭,“馬上過來。”
徐白望着那人的方向,看見湖邊有人搭了畫闆等,草坪的畫布上還有一些吃的,像在野炊。那裡坐了不少人。
張誠戳了一下徐白的肩膀,熱情地吆喝:“走,去順點吃的。”
徐白笑了笑:“好……”
到了湖邊,張誠去抓吃的。張信突然指着畫闆,眨巴着大眼,問:“哥哥,‘為你,千千萬萬遍’是什麼意思啊?”
“?”徐白的神經像是被猛地刺了一下,火速看向畫闆。畫闆上,以最标準的楷體,寫着大大的“為你,千千萬萬遍”。
——《追風筝的人》裡的名句。
張信晃了晃徐白的手,仰着頭,踮起腳尖,問:“哥哥,什麼意思啊?”
“……是一種信仰,”徐白補充道,“……一種最純粹的信仰。”
張信反複咀嚼着“信仰”這個詞,看起來似懂非懂。他問:“那哥哥,你有這種信仰麼?”
“!!!”徐白一臉震驚,低頭,俯視着張信,最終,無聲笑了一下。
張信蹦跳着跑到張誠那邊兒去,給他捧了點小零食。看見徐白的手指即将碰到那顆大白兔奶糖,張信的眉頭瞬間揪起,又匆匆放松,把奶糖往徐白那邊彈了一下。徐白無聲笑了一下,拿了顆阿爾卑斯。張信單腳跳着走開了。
餘光一瞥,視野裡出現一本《追風筝的人》,徐白走了過去。張誠問:“你也喜歡這本書?”
“嗯,”徐白指着畫闆,“學長,那上面的字,是你寫的麼?”
“是啊,”張誠眼眸閃動,“看完《追風筝的人》,我想極少有人能忍住不上手寫下‘為你,千千萬萬遍’吧!”
“很好看!”徐白感歎道,“是啊,忍不住。”
“再好看也沒你的字好看,”張誠真誠地說,“我看過你的字,特别規整,筆風超級好。像印刷體。說起來,我對你的字很感興趣,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可以教我練一下筆風麼?”
“好。”徐白點頭。
張誠說:“這本書送你了。”
“啊?!”徐白有些訝異。這本書有些舊,不像新買的。
“看過的送給你,你應該不會介意吧?”張誠笑着問。
“當然不介意,”徐白盯着他,“學長,我可以翻一下麼?”
“當然可以,現在起就是你的了。”張誠感到特别舒服。徐白邊界感很好,他喜歡和這種人相處。
“好。”徐白翻開首頁,首頁沒寫名字,隻有一句手寫的“為你,千千萬萬遍”。他直直注視着這句話,又用手摸了摸,神思逐漸走遠。他聽見腦子裡有個聲音由遠及近,反複告訴他:
“我會為了你,千千萬萬遍……”
“為你,千千萬萬遍……”徐白的手指在這句話上撫摸。臉上傳來溫熱,他的神思被拉回當下。握住林藏的手,他指着這行字,說:“其實我早就知道,這是你寫的。”
林藏一臉愕然:“……什麼時候知道的?”
“第一眼。”
“…………”
徐白的手繼續在字上撫摸,字的痕迹比較模糊,和他初次拿到時完全不一樣。他搓撚着林藏的手指,又親了一下,說:“那年看見這行字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時你寫的。”
“可我以前明明寫的是行楷。”林藏說。
“在那以前,我确實隻看過你的行楷。”徐白卻說。
“?!!”林藏的眼神看起來有些迷茫。
徐白的指尖落在那行字上,說:“一個人的字體可以比較輕易地改變,但筆風卻不容易改變。所以不管你寫什麼字,我都能第一眼認出來。”
“那你當年……?”林藏遲疑地說,“原來是演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