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宮已經到了傍晚,凱伊琳娜的新住所正等着她探索巡視。
隻是才回到王宮就發現左殿門前額外停着一輛馬車,顯的格外突兀。走近些,能看到女仆們正将一些畫像、茶杯等物件搬到上面去。很明顯,她們手上的物品屬于這所殿堂的上一任主人,她已經死去的弟弟維德。
“晚上好,公主殿下。”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女子略帶低啞的問好。聲音的主人是那日出席葬禮的特雷夫人,她父親的情婦,維德的母親。
凱伊琳娜心裡湧上了一絲尴尬,雖然鸠占鵲巢不是她的本意,但也确實是她占用了特雷夫人死去的兒子的地盤。
“特雷夫人,晚上好。”她沉聲說道,出言為自己找補:“屬于維德的物件我沒有讓人随意丢棄,而是讓他們搬到二樓書房裡去了。”
特雷夫人的眼睛紅彤彤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她感謝着說道:“殿下是個善良的孩子,維德的好姐姐。”提到自己已經死去的兒子,她頓時拿手帕捂住臉龐,止不住的低聲啜泣起來。
很明顯,特雷夫人是從主殿那見過了國王後過來的。
凱伊琳娜思索了兩下好似明白了王後匆匆離去的原因,轉念一想,向前走了兩步,沉聲安慰道:“特雷夫人,您應該振作。因為比起難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嗎?”
她的話語一凜,壓低了嗓音詢問道:“暗殺維德的兇手找到了嗎?”
特雷夫人的哭聲一頓,眼眸閃爍着濃烈的怒火,聲音像失去了幼崽的母狼那樣低吼:“沒有,王國的衛兵像稻草一樣沒用。不過,即便沒有抓到他,我也知道是誰指使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面對潛在的同盟,凱伊琳娜毫不吝啬自己的關懷,于是歎息着搖了搖頭,低聲勸導道:“夫人,有些事您自己清楚就好,隻是這裡是王宮,如果沒有明确證據的話,有些話還是不要在大庭廣衆之下說。”
特雷夫人胸口重重的喘息了幾下,良久後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殿下,小心王後,那是個蠍子一樣的女人。”說完這些,她便由仆人扶着上了馬車。
馬車上,特雷夫人抱着自己兒子的遺像重重發誓。終有一日,她定要讓罪魁禍首付出代價!
應付完特雷夫人,凱伊琳娜擡腿走進了左殿。
她的新住所比寶石塔大的多,一層主要是茶室和餐廳,二層是她的辦公室和會客廳,三層則是她的卧室套房。
此刻,餐廳桌子上的銀質燭台明亮閃爍,女仆安妮和缇雅面帶微笑迎接她用餐。
新住所給人的感覺還不錯,這使得凱伊琳娜的心情好了不少,隻是視線略過站在安妮身前的德瑪時,她的眼眸蓦然加深了許多。
她的好父親好像還不怎麼信任她啊。
不過沒關系,他最終會信任她的,因為除了她,這位國王已經沒有别的子嗣可以選了。
這兩日,凱隐琳娜額頭上的傷口終于結痂,使得她再也不用頂着紗布到處跑。雖然頭頂白色紗布的樣子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但是一個柔弱的公主是擔不起什麼責任的,她不能給王宮的衆人留下好欺負的印象。
王宮的禦醫給她調制了去除疤痕的藥膏,此刻身着白色女仆裝的安妮正在為她塗抹。
“你說德瑪夜裡離開了左殿?”凱伊琳娜垂下眼眸,垂在腿上的手不自覺地點了點。
“是的,殿下。”安妮不急不緩的回答:“我是晚上起夜的時候發現的。德瑪在給您值夜的時候趁着您睡着時離開了左殿。”
凱伊琳娜對德瑪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行為并不驚訝,隻要德瑪做的不過分,她可以默許她。
“好姑娘。”塗好藥後,凱伊琳娜溫和的拉起安妮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看向她的耳間和脖頸詢問:“給你的珍珠耳環和金項鍊怎麼沒有戴,是不喜歡嗎?”
安妮從未被公主這般親近過,頓時受寵若驚,輕聲解釋道:“怕帶了首飾不好勞作。”
凱伊琳娜毫不在意的說道:“沒關系,賞賜就是拿來用的。至于那些灑掃的粗活你以後就不用做了,有事可以指揮新來的女仆做。”
她垂下眼去,低聲吩咐:“德瑪曾經是主殿那邊的人,你也知道。雖然我的父親很關心我,但是我也不想一點隐私都沒有。以後德瑪的事情,繼續幫我留意吧。”
安妮被這樣賦予信任的話所激勵,信誓旦旦的保證道:“殿下,我一定會的。”
待用過了午膳,德瑪回來了。她這幾日忙着做好凱伊琳娜交給她的任務——買回那個角鬥場的奴隸。
現在那名在角鬥場中殺死了一頭獅子的角鬥士,正被繩索捆着,站在她的面前。隻不過,面前除了那名奴隸,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身形瑟縮的姑娘。
凱伊琳娜看向那名奴隸。那日在角鬥場上離得遠,她沒有看清他的長相,隻是隔空感覺到了他兇狠的目光。
走近些看來,這是一個極具野性的奴隸。他擁有一頭青灰色的頭發,眼眸像凝固的血液那樣暗紅,古銅色的臉龐上刻着鮮明的紅色奴隸烙印。淩厲的五官下,整個人如同野獸那樣,顯得兇猛異常。
他很高,站起來要比她高一個半頭,在配上一副強壯的身軀,有一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
凱伊琳娜讨厭被人壓迫的感覺,瞬間不悅起來。将人帶過來的德瑪察覺到她的心情變化,立馬擡腿沖着男奴的膝蓋踹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