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菲爾聽懂了話裡的意思,眼眸微動。
“議院也不是一言堂的地方,對嗎?”凱伊琳娜繼續補充。
澤菲爾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将桌上盤子内的點心分成了兩派,“您說的沒錯。”
王國各項政策是否可以實行具體看議院的議員們的意見。但議院并不是權貴一言堂的地方,它分為上議院和下議院。上議院代表着貴族,下議院則是民衆代表。雙方各有領袖,彼此間大多對立。
“澤菲爾,我很希望能獲取更多人的支持,不僅僅是貴族,平民、平民出身的官員,甚至是奴隸,隻要能給予我肯定,那我都願意接納他們。”
凱伊琳娜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手心向上,轉而翻起,“遙遠的東方有一句古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君主是水中的帆船,百姓如同托起船艙的水。獲取更多人的支持,那我一定也會被他們牢牢的托起。”
澤菲爾被這樣形象的比喻打動。并且,他也知道現在并不是拉攏貴族的好時機,甚至可能将來無法拉攏更多的貴族的支持。所以他們需要其他力量,比如平民出身的議員和政客。
“我明白殿下的意思。”他說。
當着現存盟友的面談論其他勢力的重要性并不合适。
凱伊琳娜為了安撫對方,重重的給予承諾:“不管将來我的身邊站了多少人,澤菲爾永遠都是我最信任的人。隻因為我們是最初的同盟,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們共同的謀劃。将來一日,我保證瑞安家會是屹立在貴族圈中的一座高山。”
澤菲爾并不懷疑這一點,不管是平民還是奴隸,他根本不懼。甚至于他心中還帶有一股狂妄,瑞安家不懼與任何貴族為敵的狂妄。
“所以,下議院那邊有什麼好人選嗎?”凱伊琳娜見他面帶微笑,好像對什麼志在必得,于是出言詢問。
這話,算是問對人了。不過,他有些不樂意回答這個問題。
澤菲爾臉上張揚且自得的笑容微微收起,又變成了那個溫和的從不展露出憂愁或傲慢等負面情緒的貴族公子。
“殿下,要說人選,我還真知道一個。”他說,不過伸手扶額,“一個很執拗于公平的家夥。他是下議院的一名議員,很受其他議員的推崇。曾有人斷言,當現在下議院的領袖退休後,他一定會被推選為下任平民議員的領袖。”
凱伊琳娜對這個人來了興趣,但是聽澤菲爾話裡的意思好像并不喜歡他:“怎麼,你跟他的關系不好?”
澤菲爾并沒有隐藏自己的情緒,無奈的聳了聳肩,“其實都算不上相識,雖然我們是同期校友。不過在學院讀書的時候,他算是一個風雲人物,曾經組織過平民學生對院校進行抗議,抗議貴族學子在學校擁有的一些特權。總之各種各樣的原因下,對他的印象不算好。”
“那你還向我推薦他?”凱伊琳娜輕笑發問。
澤菲爾眉眼彎彎,但上揚的嘴角有些不太甘心,柔聲回答:“雖然不見得喜歡,但誰讓他是殿下目前最好的人選呢?”
“所以,他叫什麼名字?”
“克羅傑。”澤菲爾回答:“克羅傑·弗雷特。”
近來,新增稅收的提議其實是王後和貴族們意圖斂财的事情傳了出去。雖然有幾名上議院的貴族議員厲聲叱責這是污蔑和捕風捉影,但若有若無的懷疑還是讓議案審核的速度慢了下去。
其中下議院的議員們對此表示非常不滿。本來新增稅收這種事就很讓人不快,更何況這項議案似乎另有隐情。他們有很多人希望議案的發起者,最好是王後或是大王子親自出面解答傳言是否屬實。
在這個時候,凱伊琳娜出宮了。她托澤菲爾邀請下議院的議員克羅傑一見。
深夜,澤菲爾府邸後院的小門迎來了一位穿着樸素的男子,寬大的兜帽将頭部遮的很嚴,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看門的侍從将人領進了别墅内部,來人順勢摘下了兜帽和客廳内等候着的澤菲爾對視了一眼。
澤菲爾沒有起身,拿着手中的茶盞沖他遙遙一舉。
“我收到了勳爵派人送至雜貨鋪的紙條。”克羅傑向他的方向走了兩步,但是兩個人的距離依舊很遠。
澤菲爾對于克羅傑的防範并沒有任何意外,“我相信你一定對王室特别稅的内情很感興趣。”
克羅傑就是為了這件事來的。興許這裡會是一個針對他的圈套,但他還是選擇義無反顧的應邀赴約。
澤菲爾站起了身,朝樓梯的方向伸手:“請吧,能給你解答疑惑的貴客已經在書房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