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裡島上的公主府邸相較之前多了許多不同。這些在春日之初移栽過來的綠植對府邸的水土适應的很好,迫不及待的抽條、發芽,進而迸發花苞。尤其是後院一大片的玫瑰,此刻在清晨的露水中鮮豔欲滴,含苞欲放。
“殿下就這麼幹脆的跑來度假了?”澤菲爾手上拿着花籃,跟在凱伊琳娜的身後。
凱伊琳娜拿着小巧的剪刀,将一株紅玫瑰攔腰剪下來,放在花籃裡,那裡俨然已經放了好幾棵了。
“不然呢?”她悠閑的散着步,輕聲回答:“才經曆了刺殺,我也該好好的散散心。再說了,我記得之前答應過要跟你一起上島賞花的。”
澤菲爾溫和一笑,“我很高興殿下還記得和我的約定。”
“當然。”凱伊琳娜又選了一株花杆粗壯的,小心的撥開花叢,避開花杆上的尖刺,輕巧的将其剪斷,“跟澤菲爾的約定,我怎麼會忘記。”
記得和每一個人的約定可是上位者的必修課。
“大王子有私生子的事情許多人都知道了。”澤菲爾嘴角略微勾起,帶上一點嘲弄的意味,“殿下您就不擔心嗎?雖然是個私生子,但卻是國王的第一個孫子,在王室有着别樣的含義。”
凱伊琳娜笑着觑了他一眼,“話雖然是這麼說,我卻也沒别的辦法。我又不能像巴諾那樣,憑空多出一個孩子?總不能要我扶着肚子說,這裡面也有一個孩子吧。”
這話說的的确怪異,澤菲爾被逗笑了。他實在想不出公主有孕的樣子。不過,他倒是很希望有一天,他們之間真會有一個孩子。那樣的話,他們的孩子就會是這個國家以及瑞安家的繼承人。
凱伊琳娜沒了說笑的意思,沉聲補充:“這件事根本輪不到我們上心,說不定有人比我們還要着急。”
這是自然,受到屈辱的王妃和梅迪奇家族是最該急躁的人。
澤菲爾了然的點了點頭。
“就算這個孩子生下來呢。”凱伊琳娜伸手摘下一片花瓣,“一個從罪臣女兒肚子裡出生的孩子,這也是一個污點。所以啊...”
話語拉長,輕輕的沖着花瓣吹了一口氣将其吹落,“根本不用将這些事放在心上,相反,我們要躲的遠一點。省的提西的孩子真出了問題,污水會潑到我們身上。”
澤菲爾伸手掂了掂籃子,裡面已經被玫瑰花填滿了大半,言語間煞是輕松的回答:“我的殿下向來說的很對。”
回到客廳之後,麗芙送來了用來插花的瓶子。
凱伊琳娜很喜歡玫瑰花,因為它的模樣很像月季,她在心裡稱呼玫瑰為他鄉國度的月季。不過玫瑰花杆上的刺比尋常的月季要堅硬很多,很難收拾,修剪的話需要額外小心。
“聽說赫拉一大早就出去了。”在修剪枝丫的間隙,輕聲發問。
澤菲爾從花籃中拿了一株玫瑰,手扶花苞,一邊摘掉枝幹上多餘的枝葉,一邊回答:“漁民們腌曬的幹魚很受内陸人們的歡迎。我将收購的工作一并交給了赫拉。她今天就是去漁民哪裡巡視采購的。”
凱伊琳娜将玫瑰剪至适宜的高度,放入瓶中,“那中午多做兩道赫拉喜歡的菜。”
澤菲爾點了點頭,但很快眼眸波光潋滟般看着她,輕歎了一口氣:“隻做赫拉喜歡的佳肴嗎?”
凱伊琳娜将裝點好的花瓶往他那邊推了推,“我認為,比起菜肴,澤菲爾應該更喜歡紅葡萄酒。”
午間用過飯後,赫拉和澤菲爾在書房談論着對于收購而來的海産的定價問題。凱伊琳娜則帶着麗芙前往府邸以北的訓練場巡視。
訓練場像一個半封閉的街道,又仿佛是一個小型的城堡。
大門兩側各設有一座角樓用來放哨。正對着大門的是一座二層的小樓,這是艾利奧斯用來給親衛隊成員以及奴隸隊隊長們開會的地方,因此被稱之為會議樓。會議樓之後是超大的如同廣場一般的訓練場地。在這裡,奴隸被分成了許多小隊,分别依次進行體魄的訓練、弓箭和騎馬的練習。
訓練場的左右各建有兩座長條形的三層樓房,跟克羅傑家住的寓房很像。這些寓房就是奴隸們的宿舍。
“艾利奧斯不在的那幾天,島上沒有出什麼亂子吧。”凱伊琳娜在訓練場邊的道路上走着,身後跟着麗芙、艾利奧斯,以及親衛隊一隊和二隊的小隊長。
一行人太過顯眼了,受到了很多人的注視,不過沒有人停下動作,更沒有人敢聚在一起圍觀。
“殿下,沒有出現什麼問題。我們按照衛士長留下的安排,每日都正常的訓練。”一隊的隊長亞特回答。
凱伊琳娜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艾利奧斯說道:“夏天快到了,農田那邊要時常派人去巡視,注意澆水。”
“我明白的,殿下。這兩天就會做出相應的安排。如果今年的夏天異常炎熱,我會考慮帶人挖出一條圍繞田地的河渠。”艾利奧斯沉聲回答,可見是事先想過的。
他腿上的傷已經結疤,可以正常的走路,隻剩胳膊上的紗布還沒有拆。因為相比腿部,胳膊的傷口要更深,在王宮修養了好幾天都沒有愈合。
本來凱伊琳娜想讓他留在王宮繼續養傷的,但艾利奧斯拒絕了這個提議,執意和她一同回來。
雖然也可以讓人強行留下,但是艾利奧斯的一句話打動了她。他說:比起王宮,伊西裡島的訓練場更像他的家。
這是個動人的理由。
凱伊琳娜沒有道理,也不想繼續阻攔。
離開訓練場,他們一起來到了倉庫。倉庫分為兩處,一處在會議樓的地下倉庫,這裡存放着練習所需要的木靶子、很多木頭做的箭和幾把弓。除了這些還有兩箱子鐵質的刀和槍,有的是新的,有的則明顯能看出曾經被使用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