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凱伊琳娜分不清國王在會議上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是轉移衆人視線的詭計,還是再一次的試探,或是真的有退位的打算?
因此她沒有像巴諾那樣表示自己的殷勤,隻是獻上了一句祝福:“父王,您肯定會長命百歲的。”
國王呵呵的笑了兩聲,出言道:“秋天了,郊外的野雞和鹿是不是也多起來了?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吃了一頭白色的鹿。”
狩獵向來是巴諾的看家本領,雖然大病了一場,但底子還在,因此挑釁的看了一眼凱伊琳娜,沉聲說道:“凱伊琳娜應該從未狩獵過。父王,你放心,我一定親自帶人去狩獵,尋找白色的鹿。”
“孝順的好孩子。”國王滿意的點了點頭,意有所指的說道:“王國的儲君,就該具有這樣的品格。”視線略過凱伊琳娜,“你說是嗎,我的女兒?”
“那是自然。”凱伊琳娜順從的彎腰行禮,但絲毫不提親自去狩獵的事情。
隻是國王又添了一把火,“我啊,年輕的時候最喜歡買蛐蛐,鬥蛐蛐。隻是有的厲害,有的不行。衆多的蛐蛐中,我最喜歡的永遠都是最厲害的那個。”
這話簡直是在明示。
凱伊琳娜明白了國王的意思,他是要她和巴諾進行殘殺,誰赢了就立誰為繼承人。縱使隐隐覺得事有蹊跷,但儲君的位置就像引誘蜜蜂的糖塊。
而且仔細想想,國王的舉動似乎也并無道理。
既然是厮殺,士兵必不可少。除卻随從親衛,雙方的支持者一定也會出人。所以不管是誰赢了,在一方倒台的情況下,另一方也絕對會大出血。這樣的話,國王的絕對地位就會得以保證,如此一來,立個王儲也就不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情了。
再者,她發動的對王後和梅迪奇公爵的報複并沒有得到很好的成果,因此這個時候更不能任由巴諾占據上風。如果被他出了風頭,在國王的推波助瀾下,巴諾極大可能會成了王儲。到時諸多的人會看在儲君的名義上,偃旗息鼓起來。這樣的話,她的地位絕對會大受影響。
所以...
該到用手下人馬的鮮血來為自己儲君頭銜鋪路的時候了。
想通了這些,凱伊琳娜不再像剛剛那樣模棱兩可的回答,沉聲說道:“您放心,我也會親自帶人去郊外狩獵的。也一定會将白色的鹿帶給您。”
“好。不愧是我的孩子。”國王聞言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出了主殿的書房後,巴諾嗤笑一聲,滿是傲慢的說道:“凱伊琳娜,在狩獵上,你休想跟我比。”
這是狩獵的事情嗎?
凱伊琳娜像看蠢貨那樣看着他,譏諷的冷哼了一聲,“鹿死誰手,還說不定呢。”就這麼個蠢貨,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你等着瞧吧。”巴諾氣氛的拂袖而去。他迫不及待的要去告訴自己的母後,自己一定會成功的狩獵白鹿,成為王國的繼承人!
書房内,國王胸有成竹的握緊了拳頭,向勒爾吩咐道:“這兩天關注着左、右兩殿的情況。另外,把我的國王印章拿過來,不久後我要用它來下令。”
等勒爾離開後,國王眼中精光閃爍,輕不可聞的緩緩開口:“打起來吧,你們打的越狠,我越高興。”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沉沉的笑了起來。
離開主殿後,凱伊琳娜快速的往左殿那邊走去,便走邊對安妮說道:“去通知瑞安勳爵,我邀他有要事商量。另外要當值的親衛隊的隊長過來一趟。”
她要趕緊寫信通知伊西裡島上的艾利奧斯。這兩年養的人,該派上用場了!
此刻,王後也從自己兒子巴諾的嘴裡得知了狩獵的事情。比起腦子缺了一根筋的兒子,她顯然更有頭腦,幾乎一瞬間就做了決定。
“快,叫王妃卡莎去給梅迪奇公爵傳信!”頓了頓,又說:“算了,明天你親自去一趟公爵府吧。”
巴諾還在一頭霧水,看着王後一條條的吩咐和念叨:“隻有一百名親衛是不夠的。我把自己的十幾個親衛也給你。梅迪奇公爵也别想藏着,府邸的侍從能用的也都要拉出來。”
“母後,狩獵而已,并不需要那麼多的人吧。”巴諾說道。
“你啊,你啊,真是頭腦簡單啊。”王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恨鐵不成鋼的提點他,“什麼狩獵,而是厮殺!”頓了頓,緩和了語氣,語重心長的說:“我還記得你跟我說過要親手射穿凱伊琳娜的頭顱。兒子,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巴諾這才恍然大悟,接着臉上湧起了濃烈的殺意。
“您放心,”他說,“我一定不會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