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所照默默不語,他突然一個發力把祝月盈往旁邊一摔,另一隻手起開了腰間胡刀的鞘,開刃的兵器發出“铮”的一聲響。
步九思眸光微暗,他扶起身前的祝月盈,借機在她耳畔低語道:“快走。”
司所照右手執一把彎刀,刀身反射着日光,晃得在場衆人眯了一下眼。
“心野的奴才,還真把自己當成什麼人物了?今兒本世子就是把你砍死了都沒人會知道!”
他身形一動,步九思下意識擡手格擋,沒成想司所照手腕一轉,這一刀竟是向着祝月盈去的!
桃香早就吓傻在一旁,她下意識顫抖着護住了身後的司有桐。
司所善也是臉色發白,他拉着離他最近的侍從:“快去叫侯爺和侯夫人過來!要快!”
那侍從六神無主,聞言才定了定神,這種時候也不是講究大郎君能不能管事的時候了,他拔腿就朝着司金名的院子跑去。
祝月盈自知這個距離根本躲不過,她不過權衡了一息,就将身前的小滿推開,自己擡起手臂準備生生接下。
變故卻在刹那間,她隻覺自己被來人抱住往旁邊一閃,視線所及皆是殘影,眨眼間便避開了司所照手中的胡刀。
清冷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得罪了。”
步九思松開懷中的祝月盈,他指尖輕拭面頰上流血的傷口,又看了看自己抹下來的血迹。
執刀之人一擊未中,立即擡手再次刺下!
電光石火間,祝月盈拿算盤擋下司所照的下一刀,她手腕一震:“司所照!你要瘋到什麼時候?!”
算盤險些脫手,算珠順着被砍壞的底部滑去,叮叮當當落了一地。
“步郎君去參加了秋闱,他的名字就在禮部的名冊上,若是人在侯府無故失蹤,阮夫人可護不住你!”
司所照雙眼發紅,他手中死死攥着那把刀,像是終于找回了些許理智,沒有再前一步。
祝月盈一手背在身後,她在司所照看不到的地方示意步九思趕緊走。
桃香也在祝月盈身後,她自然也看到了二人之間的小動作。
隻需要她提醒一句世子,世子就能再次被激起怒火,屆時二人難免一場惡鬥。
桃香暗暗想着,正好祝月盈和步九思她都不喜,隻消一句話的事,隻需要一句話,她就能收獲司所照的信任,同時借機給祝步二人狠狠一擊。
自己什麼都不會失去,隻要提醒一句話,非常簡單的一句話即可……
她把司有桐護得更緊,最終還是低下頭去,什麼都沒有說。
司所善怕自己上前勸阻刺激到堂弟,此時隻能将步九思和祝月盈拉到一旁,和司所照保持一段距離。
司所照手中依舊死死握着他那把刀。
他目光緩緩掃視周遭,不知道在考量什麼。
現場陷入了落針可聞的寂靜。
而與此同時,阮夫人院子卻漸漸嘈雜起來。
司所善派出去的小厮先是去找了甯順侯司金名,可沒等他說完,司金名竟是揮了揮手趕他走:“這種事來找本侯作甚?”
小厮又慌了神:“禀侯爺,世子已經動了刀……”
“不關我事,”司金名面上不耐,“侯府的事都是阮正柔負責的,别來煩我。”
他說罷便自顧自地回屋了,那小厮在原地躊躇幾息,連忙朝着阮夫人的院子跑去。
阮正柔今日沒有拜訪其他夫人的安排,她起得稍晚了些,此時正在窗邊修剪着花瓶中的折枝。
鳥語花香,自是惬意。
棠梨在一旁替主子煎茶,她的扇子上撒了香粉,香氣随扇子輕動飄散在室内,讓阮正柔的心情好極了。
就在這空檔,院子外突然傳來小厮焦急的聲音:“我有急事要跟阮夫人說!非常着急的事!”
阮正柔放下剪刀,狠狠皺眉道:“真是晦氣。”
她披衣起身,帶着棠梨朝外行去:“出了什麼事?你是世子身邊人,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那小厮顯然是一路跑過來的,他大口喘着粗氣,不敢上前唐突了甯順侯府最大的主子,隻能小心跪在院門口:“夫人,夫人快去步夫子的院子看看吧,出大事了!”
棠梨呵斥道:“夫人的時間很寶貴,你說的這麼含糊作甚?出了什麼事,一五一十說清楚!”
小厮連連告饒,終于組織好了語言:“夫人,是主子們,夫人快去管管吧,侯府的主子們打起來了!”
阮正柔驚呼:“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