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月:“……知道了。”
另一邊,正院裡的江老爺和江夫人正由江寶瑤陪着,兩人不時被這個讨喜又乖巧的女兒逗得笑出聲。
江寶瑤用帕子掩了一下唇,又要說什麼,外頭突然有下人急匆匆地跑進來,滿臉驚慌道:“老爺,夫人,有官軍進府了!還有大小姐!不對……是剛被老爺夫人趕出府的那個!”
江寶瑤一聽,當即不悅地皺了皺眉,卻并未立刻開口,而是等着一旁的江老爺出聲:“官軍?好端端的官軍怎會過來,他們已經進府了?”
她方才擔憂地補充:“是呀,而且,淮月又為何會與他們扯到一起……”
“江小姐很好奇麼?”
話音未落,門外冷冽的少年嗓音清晰地傳來,打斷了屋内人的疑惑。
魏平昭勾着笑,大步走進房内。
裡頭的三人皆被這一幕震得定在了原地,江寶瑤是驚豔于他不俗的容貌和氣度,整個徐州城裡,她還從未見過這般漂亮的郎君。
而江氏夫婦則是震驚于其熟悉的樣貌,兩人顫抖着站起身,不可置信道:“……平昭,你是平昭?”
不等魏平昭說什麼,他身側的少年先一步開口:“二位,雖說你們是長輩,但畢竟尊卑有别,還煩請二位依禮喚一句魏将軍。”
拾五笑眯眯的,全然看不出半分敵意。
兩人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又想起方才門房通禀的消息,頓時意識到眼前的魏平昭便是下人口中所說的“官軍”。
而且那少年說的是“魏将軍”,天底下無數的将士,可能稱得上一聲将軍的卻不多。
來不及多想,江氏夫婦二人立即上前彎了腰,驚魂未定地開口:“是我們失禮了,魏将軍切莫見怪。”
江寶瑤見狀,也跟着低頭福了福身。
江家雖富,但說到底隻是在徐州的一隅之地,放在偌大的燕國,便也就不夠看了。
更何況士農工商,他們如何敢跟朝廷的将軍相比。
魏平昭目光并未在三人身上多停留,徑直走向上方的雕花楠木椅,撩開衣擺坐下,方才笑道:“伯父伯母客氣了,請坐吧。”
俨然一副主人翁的姿态。
底下的江氏夫婦卻隻是忙道不敢,并不年輕的兩張臉上寫滿了畏懼。
曾經被魏平昭恭敬地喚作伯父伯母的人,如今彎着腰站在他面前,誠惶誠恐地行禮,他們叫他:“魏将軍。”
江淮月沉默地站在少年将軍的身後,腰間被何之遠掐過的地方似乎又開始隐隐作痛。
底下幾人還在不安地等着魏平昭表明來意,但候了半晌,也不見他開口,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沒打算解釋。
“那個……”江老爺按了按手上的玉扳指,小心道,“不知淮月,是如何與魏将軍走到一處的?”
他從魏平昭進來時便注意到了,這個前腳才被他們請出府的女兒,竟然一直跟在魏平昭身邊,這樣的場面實在太過詭異,弄得他不得不硬着頭皮發問。
魏平昭倒是不甚在意:“伯父說淮月?不過是碰巧遇見,就順道同她一起來了。”
“畢竟,我也需要一個帶路的人。”
他說得平淡,但大概隻有江淮月知道,魏平昭從不會叫她“淮月”,這麼說,倒更像是隻在重複對方的話。
但江氏夫婦見魏平昭對這個女兒并未表露出什麼獨特的情緒,心裡終于松了口氣,同時也暗暗計較起來。
魏平昭伸手倒茶,一邊自斟自飲,一邊狀似随意地問道:“說起來,我兩年未回徐州,伯父伯母何時又新添了位千金,還跟淮月一般的年紀?”
夫婦二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猶豫和難堪,半晌,還是江夫人賠着笑道:“魏将軍出門在外,還不知曉,我江家……家門不幸,竟出了抱錯孩子的笑話,前些日子已經查清楚了,淮月……并非我們的親生骨肉,這位才是。”
她愛憐地摸了摸身旁少女的柔荑,少女也似深受委屈一般,當即就紅了眼眶。
江淮月身形微僵,無聲地掐緊掌心。
魏平昭往後靠了靠,看着她們,似笑非笑道:“原來是這樣麼?”
“可不是嗎。”江夫人連忙開口,一邊把少女往前推了幾分,笑道,“不過如今都好了,我們也重新給孩子起了名字,喚作江寶瑤。”
“寶瑤。”魏平昭緩慢重複,少年嗓音低沉磁性,似乎還含着隐隐的笑意,聽得江寶瑤一下子就紅了臉。
江淮月卻忍不住蹙起眉心,經過方才一番折騰,她已完全了解了魏平昭如今的脾性,他這麼說話時便是要找不痛快了。
果然,下一秒,這人回頭沖她勾唇一笑,道:“淮月,你說,是她的名字更好,還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