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香虹寵愛地雙手捧住她的臉,輕聲道:“再仔細看看,是不是媽媽?”
距離變近,齊甯甯看得更仔細了。
的确是有些不同的。媽媽的眉角有痣,眼前這個人卻沒有。媽媽身上有股油煙味,但眼前的人身上卻非常香。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誰:“二姨?”
齊香虹眯起眼睛笑:“嗯,終于認出我來了。”
齊甯甯又伸手抱住齊香虹:“二姨。”
“乖。二姨給你買了好多玩偶。來,我們去放好它們好不好?”
齊甯甯點點頭。
好不容易把齊甯甯哄好,江歲晏松了口氣。
吃過早餐,齊甯甯已經完全恢複了平時的模樣。她乖巧地坐在沙發上,跟齊香虹買來的毛絨公仔玩過家家。小呆就睡沙發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像在陪伴齊甯甯。
齊香虹和江歲晏在廚房一起收拾廚具。
“她變成‘甯甯’多久了?”
“沒有多久。”
齊香虹沉默了片刻,又說:“歲晏,今天周末你應該不用工作吧?”
江歲晏将最後一個盤子擦幹放到碗櫃裡:“嗯,有什麼事嗎,香姨?”
她不再是那副溫溫柔柔的模樣,而是換了一臉嚴肅:“關于小媚,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
江歲晏很少見齊香虹這麼嚴肅沉重的樣子,心裡有股不太妙的預感:“可以。”
收拾完廚房,齊香虹走到沙發上叫齊甯甯,卻發現她抱着幾個新玩偶和小呆一起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江歲晏說:“我抱她回房睡。”
齊香虹點頭,從齊甯甯懷裡拿走玩偶,跟着抱起齊甯甯的江歲晏回到房間。齊甯甯睡得很熟,被抱到床上後也一點也沒有要醒的迹象。
齊香虹看着齊甯甯安穩的睡臉,深深地歎了口氣,關上房門。
兩人來到客廳,齊香虹率先坐下:“小媚有按時吃藥嗎?”
江歲晏跟着坐下來答道:“我都有監督她。”
“她這樣下去不行。時間拖得越久,她的情況隻會越糟糕。阿晏,保守治療已經到了極限,我需要采取一些極端的治療方法。”
江歲晏愕然地擡眸看齊香虹。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緊繃,目光卻笃定堅決:“我這次休假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你能協助我嗎?”
江歲晏小聲地反問:“香姨,你說的極端是指什麼?”
“你等一下。”齊香虹說完去翻她帶來的行李箱。等她回來再坐下時,手裡多了一疊厚厚的資料。
她把資料遞給江歲晏:“這裡是這些年對小媚實施過的治療方案。這些方案原本不可以給别人看,但我也隻能這麼做了。現在小媚的主人格出現的時間是不是越來越短?”
江歲晏接過她遞來的資料,一張一張翻開看:“嗯。就算吃了藥,人格的切換也沒有受到控制。”
“哪怕體檢一切正常,但精神不穩定的話還是會發病。”齊香虹垂下眼簾,看着那些資料被一頁一頁地翻動:“我将這些方案重新研究了一遍,發現她大概已經有了抗性。吃藥的效果已經大打折扣。”
“在你悉心照料下她的其它病症沒有進一步惡化,但無法解決她心理上的症結就無法終止她異常的精神狀況。就算有心理醫生的介入,她都沒辦法好轉,所以我決定以毒攻毒。”
江歲晏的動作一頓,不解地望向齊香虹。
齊香虹問他:“你知道小媚會變成精神病患者的原因是什麼嗎?”
“你有跟我說過。”
齊香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道,再次發問:“你覺得舊事重現,對她來說算不算一種刺激?”
江歲晏瞪大眼睛,整個人都頓住了。齊香虹說得這麼明白,他沒道理不知道她想做什麼。
“這很冒險。有可能加重她的病情。我不理解,回到那個情景為什麼有可能治好她?”
“我也知道很冒險,所以這是一場博弈。”齊香虹直起身,伸手拍拍江歲晏說:“我希望在那個時間點,我們能幫助小媚脫離痛苦。隻要她在那個時候被拯救,她就不會變成病人。”
真是如同齊香虹說的那樣,是種以毒攻毒的極端做法。但這也隻是有一定成功的概率而已,并非最佳方案。
江歲晏在猶豫遲疑。
想到齊嫣,齊莫,齊甯甯随時都會取代齊媚,江歲晏的心緊緊地揪在一起。如果他們都消失了,齊媚是不是就會停止做那些危險的事情?
這是一次豪/賭。
談話間,小呆的聲音忽然急促地呼喊起來,聲音高亢凄厲還伴着恐懼。
它剛才跟着進了齊媚的房間陪齊媚睡覺。現在突然叫得這麼凄厲大聲,是齊媚出事了嗎?
江歲晏和齊香虹同時起身急忙跑上樓去确認齊媚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