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露很想跳過這個話題,她為什麼剛才要問這個奇怪的問題。
輕咳一聲,她讪讪說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現在你這麼大隻,就算我幫你洗完澡,你覺得你還能塞進那個吹毛的烘幹機裡嗎?”
譚森想了想那個隻到小腿的小箱子,确實塞不進。
夏清露繼續循循善誘:“這樣,我教你怎麼用浴缸吧,很簡單的。”
譚森眉頭微蹙,頗有幾分倔強:“不要。”
“你現在是人,不是動物,入鄉随俗吧。”夏清露冷靜地瞥了譚譚森一眼,幽幽道。
長腿一邁,譚森不情不願跟着夏清露走進浴室,浴室的光打在他身上,本來冷白的皮膚顯得更透亮,細小的絨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圓形的浴缸大的離譜,夏清露懷疑可以直接在裡面遊泳,底部還安裝着增加氛圍感的LED燈光,旁邊是一排智能化按鍵控制系統,怪不得譚森不會用。
夏清露仔細研究了一下,指着其中一個開關對譚森說:“這個是調節水溫的,旁邊這個是開關,還有這個上面帶三角号的,可以調節流速,知道了嗎?”
“懂了。”譚森點點頭。
夏清露繼續補充:“沐浴露是紫色瓶子,洗發水是旁邊的藍瓶,把水放的三分之二差不多就可以洗了,有什麼問題你再叫我,當然記得先穿上衣服。”
“我盡量。”
夏清露忽然想到,譚森是不是識不識字,貓他沒上過學啊,糾結的看着譚森說:“你……認識上面的字吧。”
浴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水汽仿佛都凝固了起來。
她倒吸一口涼氣,很好,譚森連幼兒園學曆也沒有,九年制義務教育一天也沒教育過,夏清露在養貓的時候也沒人告訴她要負責貓的學業問題啊。
譚森率先打破沉默,冷哼一聲:“想什麼呢,救助站裡有台電視機,基本的東西我都會了。”
還沒等她欣慰完他的學習能力,另一邊譚森抽開腰間的浴袍系帶,純棉的布料在肩部滑落,即将露出腹肌的時候,夏清露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衣服,阻止它的墜落。
按上去的一刹那夏清露的臉色也變了,淺紅色自頰邊漫了上來,不争氣的咽了一下口水。
這腹肌也太堅實柔韌了點吧,剛才看傷口的時候腦子裡可沒這麼多念頭。
一定是以前給他吃的太好了,什麼生骨肉熟制罐頭輪着上,才能長的這麼好。
“唰”的把衣服仔細掩好并打了個結,夏清露上下掃了譚森一眼,确認包的嚴嚴實實後說道,“還有,别随便在别人面前脫衣服,抱來抱去,小心被警察抓起來。”
貓的本能要被抑制住了,譚森不滿道:“那我可以抱你嗎?”
夏清露觑了她一眼,帶着禁止的意味:“不可以。”
“不行,你以前都是随便抱我的,還像啄木鳥一樣親我,把我梳好的毛弄上一堆口紅印,怎麼輪到我就不行了?不是有句成語是這麼說的嗎,己所不欲,勿施于喵。”譚森無視夏清露的拒絕,淡淡的反駁。
呵,還學會引用成語了。
“說了不行就是不行,既然這麼喜歡學習,下周我多買上幾本書,你就照着學吧。”夏清露語氣輕飄飄的落下。
離開浴室前,夏清露頓住腳步,回頭對譚森說,語氣是不同于剛才說笑的嚴肅:“對了,你還記得誰傷害的你嗎?”
水聲潺潺,譚森坐在浴缸邊上,長腿前伸,手也不閑着,一下一下拍着水花玩:“記不大清了,但長得好像還可以。如果再讓我看到,我就能認出來,而且那人身上有股……”譚森皺了下鼻子,仿佛在聞什麼氣味,眸中帶着貓科動物的警覺:“血腥味。”
夏清露若有所思:“我會找朋友再去調取當天的監控,隻要那個巷子裡有車輛進出,就一定會有記錄。”
……
譚森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夏清露已經睡着了,手機随意扔在床上,還亮着界面。她卷着被子蜷縮起來,是個非常沒有睡相的姿勢,綢制的睡衣随着不安分撩到了腿根,海藻般的卷發散在臉頰上,沒有白天的張揚感。
他晃了晃略帶水迹的頭發,拿着毛巾随便擦了兩下,半幹後走到夏清露身邊,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譚森的腳步聲很輕,幾乎聽不到走路的聲音。
燈的開關在左手邊,譚森伸出肌肉勻稱不誇張的胳膊,輕輕關掉開關,卧室頓時被黑夜籠罩,安靜無聲,困意席卷上來。
他躺在夏清露旁邊,胳膊一伸,把夏清露攬入懷中。
……
第二天臨近中午,夏清露深而緩慢的呼吸聲逐漸加快,漸漸醒來。
酒店卧室的窗簾過于厚重,看不出現在是什麼時間,有種還是夜晚的錯覺。
頭腦昏沉,她眯了眯睜不開的眼睛,有些熬夜過後的刺痛與不适感。突然,手邊的觸感很奇怪,夏清露胡亂往下一捏。
軟、彈、有溫度。
意識到了是什麼,夏清露一下子睜開雙眼,困頓和倦意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人清醒起來,艱難地轉動了一下脖子。
大事不妙。
譚森怎麼睡在床上。
也确實,按照他的性格,是萬不能委屈地去睡沙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