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居易同一衆玩家也在營帳中展開了讨論,所有在外的玩家都策馬而歸,雖然羌人的隊伍已經盡量在較為隐蔽的地方安營紮寨了,但是玩家在盤旋的山道中經過镒口的時候,還是見到了龐雜如蟻群的軍隊。
秦寶樂風馳電掣般從獅子山鐵礦出來,一路狂風卷地般進入往日議事的大堂。
秦寶樂在樹旁栓好樂馬兒,回到了闊别已久的西平城,在遊戲中她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到這個地方了。
在軍帳中,一切都以極簡主義的方式布置,這也是謝居易平常辦公的地方,玩家在經過了三次召喚之後,也算是一支小小的軍隊了。
眼前的木門半開,但是門扉之中,透露出來的确實昏暗的光線,不知為何,她這時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緊張,但是更多的還是欣喜,畢竟遊戲中的冒險才能抵禦現實生活的庸碌無為。
“估計這次的麻煩還真不少!”一同跟過來的謝意小聲和秦寶樂讨論着。
在淩晨兩點的時候發布通知,雖然玩家都是夜貓子,但是在這個時候,還是可見這件事情的緊急。
她們兩個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門的後面是正堂,但是卻隔着了一道照壁,在照壁之後,才是議事的地方。今天的議事,所有各行各業已經到達了TOP級别的玩家都來了。
堂前已經坐了不少人,除了玩家,西平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在其中。
但是詭異的是,在二人到達之後,依舊沒有一個人說話,屋檐凝聚着陰影,黯淡無光的空氣凝固,在堂前所有人都被凍住了,形形色色的身影坐在其中,卻沒有一絲人氣。
山雨欲來風滿樓啊!所有玩家心中突然都不約而同地升騰起這個念頭。
在堂前首位的,是公主司馬惔,其下首坐着的還有袁喬和謝居易。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謝居易掃了一眼,在最後一位玩家到來的時候,說了一句:“既然大家都到了,那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然後将目光放到了司馬袁喬身上。
被關注到的袁喬隻能緩緩起身,他的面色蒼白,眼中都是熬夜留下的血絲,雖然挺直的背脊似乎還有往日的風度,但是在這個氛圍下,竟然有一種絕望橫生。
“羌人有萬餘人,已經探查過了!駐紮在支流的河谷中。”聲音像是從粗粝的砂紙中硬生生地擠出來,袁喬澀聲介紹了大概的情況。
聽到了準确的消息後,座中的豪族族長紛紛開始議論,有的甚至說出了“牝雞司晨”一類的話,在暗暗罵道,要不是謝居易執意要殺日渥不基,事情也不會落到這種境地。
而且堂中所坐着的諸多女性,也讓他們這種一貫高傲的世家瞧不起,雖然謝居易出身豪族,但是這種禮節根本不合于世。
謝居易仿佛沒有聽到這些竊竊私語一樣,任由在坐的諸位議論。
但是這時,一個透露着文弱的聲音傳來:“所以,現在西平城還安全嗎?”
這是朱家家主朱清之的聲音,朱清之的話居然比袁喬的話還有用,他一說話,所有人立馬都安靜了下來。
朱清之整了整衣袖,維持住了名士風範,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着從容,但是他的眼神卻不是一回事兒,他的眼睛中透露着鄙夷,譏諷的意思通過掃視四周表現了出來。
他冷笑着看着謝居易:“現在大家有什麼想法了嗎?不知道夫人又有什麼‘奇思妙想’,可以說出來聽聽?要是我們再沒個主意,恐怕羌人在幾天之後就要到我們所坐之處了!”
朱清之雖然身形矮小,但是這些年浸泡在清談玄學中,早已讓他在通曉家族事務的同時,具備了領導西平士族的能力了。
他模仿着洛陽吟,極力展現自己的高貴,但是他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不想他這個人一樣從容,反而像是兩筐岩石在山間行走時,相互摩擦相互擠壓。
“按照我的說法,當初就不該抓了日渥不基,那群平民百姓哪裡知道這些厲害,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現在把大家都坑害到了這種地步!”
“各位,接下來怎麼辦?……”
有的玩家已經被這種高高在上的狹隘激怒了,在他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就打斷了他的話:“你這是什麼意思,夾槍帶棒地說什麼呢?”
“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嗎?和你們這群蟲豕在一起,怎麼能夠治理好國家!”
“你再說一遍?”朱清之第一次聽到有人把他比作蟲豕,氣得肺都炸了,聲音也有些粗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