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後,司馬惔靠在窗戶旁,問:“不知閣下師從何人,居然能夠有如此高深的學問。”
李詩怡手中動作不停,雖然知道這個NPC難搞,但是沒想到居然難搞到了這種程度,她隻能吞吞吐吐說出:“世……人……是明子。”誰懂啊,她腦子裡剛才蹦出來的字是“世界人民”,但是字到了舌尖才發覺,“世子”好像不像個尊稱,隻能速速更改了。
司馬惔隻是笑笑,不說話。什麼樣的人能夠被衆人尊稱為“子”而不揚名呢?這大概是被搪塞了吧!
李詩怡在長久的沉默中摸了摸鼻子,剛想要組織語言來圓這個謊,卻見到了司馬惔銳利的眼神,在她逼人的灼灼下,她将謊話咽了下去,又低下頭幹自己的事情。
等她将手中的事情幹完之後,她一擡頭,才發現原來司馬惔并沒有走,而是在旁邊從容落座,靜靜地等待着之前問題的答案。
“是人民,是黎庶,是他們的學問。他們常年都在田間地頭耕作,但是卻創造了不朽的文明,這就是他們的學問。我們隻是在不斷的發現罷了!”
司馬惔敏銳地察覺到了“人民”二字,也約莫有些感受到眼前這個小娘子似乎這個詞語有着非同一般的歸屬感,這可不常見,一個會讀書寫字,能寫會算的小娘子居然知道百姓的生活。也許在他們那個時代,人人都能有書讀吧!
李詩怡本來就在忙着印刷《西遊記》連環畫,看着黑白兩色的套印紙,她欣慰地笑了笑,雖然現在的工藝有限,但是她找的畫家技藝精湛,印刷了幾十份後她終于停下來了。
司馬惔這才發現她手中的畫冊,驚訝道:“這就是西平城中最近流行的《西遊記》畫冊嗎?佚名先生編著的,難道這個佚名先生就是你?”
李詩怡搖搖頭,手中整理的動作一頓,對司馬惔的腦回路表示不可置信:“怎麼可能是我呢?我隻是在印刷獎勵給學生的連環畫罷了!”
看着剛開始李詩怡因為不熟練抛棄的廢稿,看着紙上飄逸的線條勾勒出圖畫,她心疼道:“這幾張不過是力道不夠均勻,可惜了線條粗細不一,但這也能接着用啊!”
“這是給小孩子們的,當然要最好的,不過也不用心疼,這些廢紙會拿回廢紙廠重新回收利用的。”雖然自從東漢蔡倫以來,紙張就出現在了人們的生活中,但是潔白如雪的紙張還是經過了玩家的改良。
李詩怡的本意是用生動有趣的《西遊記》畫冊來鼓勵孩子們學習,每完成一個單元的學習就給孩子們發放獎勵,這種收集碎片裝備的快樂很容易上瘾,也激勵這些貪玩的孩子來上課。
在現代,李詩怡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收集癖,雖然自己當收集者的時候非常怨種,但是成為了獎勵發放者之後,一切都好了起來!這可太爽了!
看着這些潑猴抓耳撓腮想要看到下一回的樣子,李詩怡覺得自己上課的怨氣都少了不少,老師再也不用擔心沒有學生了!
而且,畫冊這種沒有閱讀難度的東西,人人都可以看,小孩子們看完後還可以給家長看,潛移默化中,這些人也會明白些道理的。
而且,她還有終極大招:“公主殿下,再過幾日,興平坊中将會有我們學校組織的講學大賽,不知到時候有沒有興趣和主君一同參加啊?”
司馬惔當然答應了下來:“那我可就要等着李君的請帖了!”
……
結果,還沒等到講學大賽的時候呢!興平坊的學校就出了大亂子,一個滿頭白發的大娘拉扯着孩子,鬧嗡嗡的,她插着水桶腰,來勢洶洶:“你們這裡的夫子快出來!可莫要害了我孫兒!”
“出來!”
李詩怡在外面已經裡裡外外圍了好幾層的時候才出來,她的目光直直望向了那個正在撒潑的大娘。
這眼光似乎讓這位大娘非常不自在,她錯開了目光,卻仍然帶着自以為是的得意洋洋:“你們這裡教的都是些什麼書?居然敢用這種妖書來禍害我的孫兒!”
“妖書”二字瞬間讓全場嘩然,她的身上一層疊着一層的補丁似乎在這個時候成了她的盔甲,滿臉溝壑的她盡量挺直了常年駝着的背:“你們都看清楚了,這裡面畫得都是些什麼?你們還敢把孩子送到這裡來嗎?恐怕這裡的人會吃小孩啊!”
“砰”的一聲,她一把拽過身邊怯生生的小男孩手中的《西遊記畫冊》,摔到了泥濘的路上,畫冊上精細的線條順接被污漬遮蓋,不能看了。
這時候,一直在人群中的梅嫂子開口了,她雖然站得遠,人也瘦瘦小小的,但是破口大罵的聲音卻不小:“你個狗日的,老王八,李小娘子可是免費授課,不停就滾回你那個狗窩去,白眼狼還真是把自己當回事兒。”
冷不丁聽到了這種言論,這位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手指着人群中的梅嫂子:“别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你們這些心肝被狗吃了的,看看這上面都畫了些什麼,什麼玉皇大帝,連隻猴子都打不過!”
一陣風吹過,剛好,地上的畫冊被翻開,恰恰好就是孫悟空大鬧天宮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