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三國演義》的字體确實和隸書、楷書、行書都有一定差距,但是不少字都有一定程度的簡化。
不過,對于庾灌娘這個小機靈鬼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障礙。遇到實在是認不出來的字,聯系上下文,或者是想想之前的古籍中是否出現過這個字的簡體,自然就能夠讀懂了。所以庾灌娘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
謝居易笑着解釋道:“這是公主殿下和文抄公公社合作推出的簡體字,有了這種簡體字,百姓看書學習也方便了許多。”
百姓看書?
庾灌娘小小地驚訝了一下,自古以來都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能夠在民間實現合風俗就已經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了。
她接過謝居易遞過來的一本厚厚的小書,看着這書本通過字符的偏旁和筆畫分類,就能找到對應的字符,而這書中居然還有對這個字的簡單解釋,有時候還會簡單組詞、列出例句。
這可比東漢許慎所著的《說文》要清晰了不少。
這小小的一本,雖然厚,但是卻收錄了上千個漢字,還真是功德無量。
一陣靈光突然閃過,再聯系之前謝居易的一句看似玩笑的“公主殿下”,庾灌娘便覺得自己發現了了不得的真相。
據她所知,如今也就隻有公主惔的封地是在西平,千戶的食邑居然就有如此偉大的志向了嗎?
古往今來,雖然各家著作汗牛充棟,但是能夠真正被稱得上食邑的,卻不過幾十本。這本小小的書居然能夠被叫《字典》,可見其背後的野心。
想到這裡,庾灌娘卻産生了一陣怯意,不禁背後發涼。
她試探地問了一句:"有了這《字典》,還有這簡體字,開蒙可就容易許多了。"
并未出乎意料之外,謝居易依舊風輕雲淡地點了點頭:“是啊!不少在廠子裡工作的工人晚上無事就來免費開辦的識字班學習,多識幾個字總是好的。總不至于淪落到被妖僧欺騙,走投無路的地步。”
庾家是世代高門,雖然在最近幾年才逐漸隐隐和王謝并肩,但是都是郡縣之間有名的讀書世家。
家中的子弟都是上族學,族學中延請名師授課,而普通人想要開蒙讀書認字可是相當困難的。
庾灌娘本就沒有一般腐儒的迂腐之氣,對于這種簡化字欣賞非常,認為這是一種能夠教化世人的好方法。但是,從謝居易的言語中,她總是覺得在這教化背後,總還有什麼陰謀。
文抄公公社是玩家組成的小型公社,如今正在不斷向遊戲中搬運各種經典,隻不過比起技術性玩家,文科生玩家還是窮啊!
搬運先進技術,甚至不需要多麼先進,隻要能夠超越當今時代的生産力,就能憑借技術優勢賺個一大筆。
而文抄公公社的文科類玩家就不行了,費時費力排版印刷出來的書籍,雖然讓“佚名”這個大文豪火了,但是能夠讀書、甚至買書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如今的識字率還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根本無法支持一個成熟的書籍市場,玩家們也明白,通俗文學的發展是需要市民經濟發展才能出現的。
不過好在如今的西平為了産業的升級,需要提高工人的識字率,再加上主君給的技術補貼,勉強能夠維持收支平衡。
庾灌娘本來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借糧,但是看到手中這本書之後,卻覺得現在的她是前有狼後有虎。
一場大戲就要展開了,謝居易作為身處其中之人,自然覺得無比有趣。十四歲的小孩子雖然再怎麼老成,但是還是在細微之處暴露了内心的思緒。
為了救江陵把西平搭上,謝居易表示敬謝不敏。雖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庾小娘子來西平的目的,但是她一直以種種理由轉移她的注意力,不過眼下的情況倒是給了她一個突破口。
‘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讓我等到這個機會啊!’在困難面前,謝居易私心覺得有些興奮了,像是百無聊賴許久的獅子終于迎來了能夠歡愉的獵殺時刻。
謝居易借《三國》說道:“這本《三國演義》讀來可比《三國志》和裴松之的《三國志注》要有趣多了。後兩者讀來晦澀深奧,對初學者來說無異于周诰殷盤,佶屈聱牙。”
“但這本《三國演義》就不同了,雖然有不少違背曆史之處,但是卻将人物活靈活現地展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