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邊跑邊回頭,留意着少年的安危。隻見少年的劍法娴熟而迅猛,每一劍都準确而有力。很快,兩名人販子很快便在他的劍下潰不成軍,跪地求饒。少年并未趕盡殺絕,隻是冷冷警告,随即轉身欲走。然而,就在他離開之際,卻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猛地回頭,隻見兩個人販子正悄無聲息地從背後接近,手中各持一把鋒利的匕首,準備刺向他的馬匹。少年反應極快,縱身躍下馬背,身形矯健如夜中遊魂,他巧妙地讓馬兒躲過了緻命一擊,同時長劍揮出,如閃電般劈向兩人。劍光如瀑,一名人販子來不及反應,被劍尖擦過腿部,痛呼一聲倒在地上。另一名人販子怒吼着揮刀猛砍,但少年騎士身手敏捷地閃避開來。随後,他反手一劍,準确無誤地擊中對方的膝蓋,使其跪地不能動彈。
樹林的深處,兩名人販子的呻吟聲如同鬼魅般回蕩,他們的腿腳被利器所傷,痛苦地扭曲着身體,行動已變得極為艱難。少年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随後一躍而上馬鞍,迅速離開了現場。
蘇北歌與恒升聽得遠處的動靜,心跳如擂,擔心着那位陌生少年的安危。然而當他們看到他從黑暗中疾馳而出,身姿挺拔,似乎并未受到任何傷害,懸着的心終于稍稍放下。天色漸亮,少年的面容也在日光照耀下變得清晰起來。
那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如同鑰匙般瞬間觸動了蘇北歌心底的鎖鍊,記憶的洪流洶湧而來,那日懸崖邊的生死瞬間清晰再現,她的心跳不禁加速。“是他!”北歌的聲音中交織着震驚、憤怒與不解,她手指微顫,直指那少年,語氣中滿是質問,“那日懸崖邊,你為何冷眼旁觀,見死不救!”
少年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眼神冷冽如寒星,對她的質問仿佛未聞未覺,轉而專注地檢查起馬匹的傷勢。蘇北歌的怒火在心中翻湧,如同被狂風鼓動的烈焰,欲發而不可收。她欲上前質問,卻被恒升緊緊拉住,“孟大哥,他剛才救了我們的。”
恒升的話語如同一股清泉,緩緩澆熄了蘇北歌心中的怒火。她猛然意識到,若非這位少年騎士的及時出現,她與恒升恐怕已經再次落入人販子的手中。再者,那日懸崖邊,少年雖未直接伸手,但那根繩索無疑是她和桑粒脫離險境的關鍵。思緒至此,憤怒漸漸被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感激、敬佩。蘇北歌心想:好漢能屈能伸,跟随他,或許能順利離開巴蜀,抵達長陽。
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将心中的情緒壓下,轉而展露出一副感激的面容。她目光炯炯,望向少年的眼神中,似乎是充滿了敬佩與崇拜,聲音清脆而響亮:“見死不救絕非你的本意……少俠那日之舉,實則是給了我們自救的契機,今日更是救我與弟弟于水火之中,此等大恩大德,我們沒齒難忘!敢問恩人高姓大名,未來有何打算?或許,我們能同行一段!”
恒升和少年均被蘇北歌這突如其來的态度轉變驚得愣了片刻,但少年很快就恢複了他那慣有的淡然。“梁驷。”他簡短回應。
“北淩人?”北歌問道,她心中一動,梁姓作為北淩國的國姓,北淩國又位于巴蜀的西邊,加之少年一身黑衣,倒也合情合理。不過,從少年的氣質和舉止來看,他的家世背景恐怕也不簡單。
梁驷輕輕點頭,默認了她的推斷。然而,平靜并未持續太久,梁驷突然神色一凜,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四周。“附近有人,我們需速離此地。”他低聲警告,手勢示意兩人保持靜默,言語間透露出事态的緊迫性。
蘇北歌雖心中疑惑重重,但見梁驷神色嚴峻,立刻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她心中暗自揣測這批追兵或許并非先前的人販子,而是另一群與梁驷有着某種恩怨糾葛的勢力。然而,這群人是否也會對她和恒升構成威脅,仍是未知數。在此關頭,與梁驷并肩,似乎成了他們唯一的生存之道。
恒升亦感受到了這份緊迫,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随時準備應對任何突發狀況。密林深處,樹影婆娑,一陣急促而沉重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預示着追兵已近在咫尺。
梁驷臉色更加凝重,他迅速做出決策:“他們并非為你們而來,我們需分頭行動。你們向東,我引開他們。”話語間,他已調轉馬頭,準備獨自面對即将到來的危機。
蘇北歌并未立即退讓,她敏銳地觀察着周圍,目光落在天空中掠過的鳥獸身上,靈機一動。她果斷地伸出手,攔住了即将策馬而去的梁驷,聲音中充滿了堅定而自信:“不,我們一同向西,他們追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