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天空驟然變色,烏雲密布,緊接着,大雨傾盆而下,猶如天神傾倒的銀河之水,瞬間将蔺少一淋了個透心涼。他驚愕地擡起頭,望着那突如其來的大雨,不禁大喊:“好你個孟一,竟敢如此戲弄我!”
蔺少一轉身便往回跑,決心要将蘇北歌也拉入這雨中。他一路狂奔,來到屋檐下,隻見蘇北歌正抱着柱子,試圖抵抗這突如其來的大雨。
他一把扯住蘇北歌的手臂,将她從柱子上拉了出來。蘇北歌驚呼一聲,被蔺少一拉入雨中。兩人瞬間被雨水淋濕,頭發貼在臉上,衣衫緊貼在身上。但他們卻毫不在意,反而在這雨中嬉戲打鬧,時而追逐,時而相擁而舞,任由雨水沖刷着他們的身體。
雨水打在他們的臉上,帶走了他們的疲憊與憂愁,留下了滿心的歡愉與舒暢。直到感到筋疲力盡,他們才依偎在屋檐下,望着這無邊的雨幕,他們相視而笑,仿佛這一刻,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兩人。
*
當晚,蘇北歌陷入了一個深沉的夢境。
夢中,梁驷的身影在懸崖邊搖搖欲墜,不慎之下,他跌入了那深不見底的峭壁之下。她想要伸手去拉,卻沒能來得及,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墜落。
恐懼與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來,仿佛要将她淹沒。蘇北歌猛地驚醒,冷汗已濕透了衣衫,心髒狂跳不已。
隔壁房間,蔺少一聽到了蘇北歌的驚呼聲,立刻起身披上外衣,匆匆趕來。他推開門,隻見蘇北歌面色蒼白,眼中滿是驚恐。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柔聲問道:“孟一,你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蘇北歌擡頭看着蔺少一,眼中還殘留着夢魇的餘悸,她點了點頭,聲音微弱而顫抖:“我夢見……夢見一個好友掉下了懸崖。”
蔺少一聽後,眉頭緊鎖,但随即溫柔地安慰道:“那隻是一場夢而已,你不必太過在意。你的朋友,定會平安無事的。”
蘇北歌勉強點了點頭,但心中的不安仍如陰影般揮之不去。她望着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在訴說着某種不祥的預兆。
他們如今所處之地,是湛山國和岚州的交接之地。這裡原本就濕氣彌漫,加之雨後氣溫驟降,更是陰冷刺骨。蘇北歌心中一激靈,巫人自帶的觸覺告訴她,這兒很快便迎來一場大雪。
果然,午後時分,雨勢漸漸轉為了雪花紛飛。
接下來的數日,風雪愈發猛烈,天地間一片銀白。原本計劃前往岚州的他們,不得不在這間簡陋的破屋中暫避風雪,等待天氣轉好,再行啟程。
屋内的火堆燃燒着,發出噼啪的聲響,卻難以驅散屋外的寒冷。蘇北歌站在窗前,凝望着漫天飛舞的雪花,心中不由得想起了恒升,不知他此刻可好?還有梁驷,戰事是否還順利,如今是否平安?
就在此時,蔺少一急匆匆地走進屋内,面色凝重。
“孟一,我需即刻離去處理些要事,恐怕不能陪你前往岚州了。”
言罷,他走到蘇北歌面前,從懷中掏出一塊雕刻精緻的令牌,遞到她,說道:“這是蔺家的令牌,若遇困境,可出示此令,周邊若有識得之人,定會助你一臂之力。”
蘇北歌還在消化他要離開的消息,她知道蔺少一若不是有此事萬不得已,定不會舍她而去。心中雖有些失落,還是接過令牌,笑着應道:“蔺兄,你且放心去,這裡還有雲骁和束楚,我們定會平安到達岚州的。”
蔺少一微微颔首,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隻是深深地看了蘇北歌一眼,轉身欲走。
然而,走了幾步後,他又突然停下,轉身重新走回到蘇北歌面前,從懷中掏出另一枚黑色令牌,這令牌表面平滑如鏡,散發着一種難以言喻的莊肅,顯然是不易得之物。
“但若是蔺家令牌無法解決問題,你便拿出這枚令牌。不過,你需謹記,這枚令牌非同小可,若非萬不得已,切勿輕易示人。”他将黑色令牌慎重地交到她手中,聲音更加低沉。
蘇北歌緊緊握住黑色令牌,感受到它傳遞來的冰冷與力量,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意。她雖不知這黑色令牌背後的深意,但蔺少一此舉無疑是将她視為了至交好友。
她深深看了蔺少一一眼,“謝謝你,少一。等下次見面,我便将它們還給你。”
“嗯,我們一定還會見的。”
蔺少一再次深深看了蘇北歌一眼,然後轉身離去,身影很快便融入了風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