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完畢後,蘇北歌又喂了梁驷一些雪水。她知道這些雪水并不能真正為他補充多少水分,但在這個寒冷的雪夜裡,這已經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多了。
處理完梁驷的傷勢後,蘇北歌又從洞窟外搜集了一些幹柴,然後從随身的布囊中取出火石和幹料,熟練地點燃了火堆。火光在洞窟内跳躍,映照着蘇北歌疲憊而堅定的臉龐。
火堆的溫暖逐漸驅散了洞窟内的寒冷,也為這寒冷的雪夜帶來了一絲生機。白毛狼靜靜地守在洞窟門口,目光警惕地掃視着周圍。而蘇北歌則坐在火堆旁,目光落在梁驷蒼白的臉上,心中一陣揪痛,她伸手去觸摸他的體溫,絲毫不見回暖。猶豫了片刻後,她毅然決然地脫下了自己的外衣。
蘇北歌原本裹在自己身上的外衣完全讓給了梁驷,隻穿着一件單薄的貼身内衣,她的身體在寒冷的空氣中微微顫抖,但眼中卻無半分退縮,她将身子挪到梁驷身旁,緊緊地将她擁入懷中。
她的體溫,如同涓涓細流,緩緩地流入梁驷冰冷的身體,驅散了他身上的寒意,梁驷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穩起來,臉色也開始恢複了一絲紅潤。
洞窟外,風雪依舊瘋狂地肆虐着,但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卻有着一股溫暖的力量在悄然蔓延。蘇北歌緊緊抱着梁驷,心跳聲在寂靜的洞窟内顯得格外清晰。她閉上眼睛,默默地祈禱着梁驷能夠挺過這一關。
*
清晨,雪終于停了,陽光透過厚厚的雲層灑進洞窟,帶來了一絲久違的溫暖。
梁驷在模糊的光線中緩緩醒來,感受到一股暖流從身旁傳來,伴随着淡淡的香氣,那是他印象中蘇北歌特有的,久違而熟悉。
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略顯憔悴卻依舊秀麗的臉龐。她倚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了,小手正微微握着自己的大手,傳遞着溫暖與安慰。在那片刻的寂靜中,梁驷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惬意與安心。
梁驷擡起頭,眼中帶着一絲茫然,仿佛還在努力适應這突如其來的清醒。過了一會兒,他的神智漸漸清晰,目光也恢複了往日的銳利。他努力坐起身來,但身體顯然還是處于虛弱和疲憊狀态,瞬間胸膛如被烈火灼燒般疼痛難忍,他猛然咳出聲來。
每一聲咳嗽都像是從梁驷肺腑深處傳出,震得他胸口發痛,同時也打破了洞窟的甯靜。正在熟睡的蘇北歌立即被驚醒,她迅速睜開眼睛,看着梁驷,面露驚喜。
“你醒啦!”
見梁驷咳嗽不停,她又連忙緊張地湊上前,關切地問道:“你怎麼樣?感覺到哪裡不舒服?”邊說,她邊用手輕輕拍打着他的背部,試圖緩解他的不适。
梁驷看着蘇北歌那充滿擔憂的目光,不知為何,生出湧起一股莫名心安,他微笑着搖搖頭,然後握住蘇北歌的手,安慰道:“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蘇北歌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将頭别向另一邊,輕聲問道:“你為何會昏迷在此處?又為何會受如此重傷?”
梁驷沉默了片刻,目光有些飄遠,似是在回憶那激烈的戰事。
“隻是戰事所累,不慎受傷,跌落至此。”
蘇北歌聽得出他話語中的避重就輕,心中不禁有些不快,他在隐瞞些什麼,正想盤問到底,心緒卻又被他接踵而來的咳嗽聲打斷。
“哎,你外傷頗重,部分傷口甚至傷及筋骨。但内傷我不懂查看,最怕傷及了髒器,咱們還是得盡快尋大夫看看。”
“謝謝你,孟一。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死在那個雪原上了。”他并沒有松開北歌的手,反而握緊了一些。
蘇北歌搖頭,“應當的,你也救過我。”
兩人雙目交彙,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隻剩心跳聲在回響。梁驷凝視着蘇北歌那雙清澈的眼眸,内心湧升一股愧疚:自己,或許不該這般欺瞞她。
“我……”
就當梁驷忍不住要坦白時,蘇北歌抽出了被緊握的手,“不用說了。任……任誰看見,都不會見死不救的。”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臉頰也微微發紅。方才在梁驷深情的凝視下,蘇北歌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膛,她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她以為自己聽懂了那未說出口的話語,心中雖然有所期待,但更多的是一種不安,畢竟這是野外呢,兩人要是控制不住該怎麼辦!
梁驷看着她緊張而又略顯羞澀的反應,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戲谑之情,顯然這姑娘是别處去了。他微笑着,沒有繼續說下去,隻是靜靜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