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梁驷立即警覺起來,迅速将蘇北歌護在身後,目光緊緊盯着外頭。
然而,當一道白色的身影緩緩從洞口顯現時,蘇北歌一陣驚喜,“是乖乖!”
白毛狼的嘴裡叼着一隻野兔,朝兩人走來,它的步伐緩慢而沉重,身體看上去有些衰弱。蘇北歌連忙迎上前去,柔聲問道:“你這幾天是給我們找吃的去了?”
白毛狼輕輕地叫了一聲,仿佛在回應她的詢問。蘇北歌感激地摸了摸它的頭,看着它口中的血迹斑斓的野兔,心中感慨萬分。在這漫天大雪中,能吃上一頓野味實屬難得。
就在蘇北歌接過它口中野兔的那一瞬,白毛狼仿佛洩了氣一般,軟軟地躺了下去。
“乖乖,你怎麼啦。”蘇北歌不由仔細端詳起它,雖毛發依舊雪白,光澤卻略顯黯淡,身體似乎也要孱弱了一些。
白毛狼沒有低聲回應,而是緩緩地喘着氣。蘇北歌放下兔子,轉而輕撫狼的皮毛,她感受到了它在微微顫動,生命力也在逐漸消退,一股莫名的哀傷頓時湧上心頭,淚水不自覺間已然滑落。
它,快要死了。
梁驷上前,輕輕拭去她的淚水。蘇北歌摸着狼毛,擡頭望向梁驷,“梁驷,我想帶着它一起走。”
“孟一,白毛狼通常不會單獨行動,它卻如此特立獨行,我們難以控制它的行動。再者,這隻狼已經老了,若……”
梁驷本想理智勸說,但見蘇北歌神态中充滿了固執和堅決,他輕歎一口氣,轉而柔聲應道:“好,聽你的。”
然而,當他們走出洞窟,卻發現白毛狼并未跟上來。蘇北歌回頭一望,它依舊蹲坐在洞口,幽藍色的雙眸中透露着複雜的情緒。
“嗷嗚……”
它嚎叫了一聲,悠長而又充滿了悲怆。
蘇北歌當即明白了它的意思,它正在與自己告别。她快步奔走回去,蹲下身抱住它,聲音哽咽:“謝謝你,小白。”
蘇北歌不知為何自己會喚出來這個名字,隻見白毛狼在聽到‘小白’的瞬間,猛然擡頭,瞳孔收縮,眼睛瞬間變得異常明亮,它在看着蘇北歌,但又像在透過她、回味着某段遙遠的記憶。
它柔情地看着蘇北歌,将身體挨近她,嗅着她氣息,而後又伸出舌頭,輕輕地舔了舔蘇北歌的手背。
蘇北歌從白毛狼的眼中捕捉到了一絲一樣,心頭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略帶顫抖着問道:“小白,你……你是在等孟冬嗎?”
白毛狼聞言,眼中瞬間滿含淚水,仿佛被觸及了心底最深處的柔軟。它微微仰頭,望着北歌,發出了一聲低沉而哀傷的叫聲,仿佛在回應她的詢問。
蘇北歌的心如被重錘擊中,她緊咬着下唇,努力不讓淚水滑落,“小白,孟冬她……她已經不在了,她不會回來了。”
白毛狼仿佛聽懂了她的話,發出一聲更為凄厲的叫聲,一聲又一聲,悠長而哀傷,似是在宣洩着心中的悲痛。蘇北歌的心也随之顫抖,她緊緊抱住白毛狼的頭,試圖給予它一些安慰,她望向梁驷,哽咽着說道:“我想再陪陪小白一會兒。我們今天先不走,好不好?”
“好。”梁驷柔聲應道。
*
夜幕降臨,洞窟内火光搖曳。梁驷坐在火堆旁,用小刀仔細地處理着那隻野兔。他準備将兔肉烤熟,為兩人補充體力。蘇北歌取過小刀,割下一塊鮮嫩的兔肉,随後坐回白毛狼的身邊,她将兔肉遞到白毛狼嘴邊,“小白,吃點東西吧。”
白毛狼隻是微微搖頭,他的身體已經十分虛弱,已經沒有力氣再進食了。
洞窟内部寒冷而黑暗,唯有些許火光閃亮,映照出蘇北歌眼眸中晶瑩。她撫摸着小白,毛發觸感溫暖依舊,但其生命力卻如同沙漏中的沙粒,悄然流逝。
白毛狼望着洞窟外白茫茫的雪地,似乎在尋找那個永遠不會回來的身影。忽地,它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發出一聲悠長而悲壯的嗥叫,聲音在雪地上回蕩着,久久不散。
那聲呼叫故人的叫喚,用盡白毛狼全身力氣,它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蘇北歌望着懷中已然失去生命迹象的白毛狼,心中一陣劇痛,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淚水奪眶而出。她放聲大哭,聲音在洞窟中回蕩,充滿了無盡的悲痛和不舍。
梁驷坐在一旁,默默将她擁入懷中,輕撫着她的頭發,無聲安慰。他們就這樣守在白毛狼的身邊,任由時間在悲傷中緩緩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