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的楚然沒有說話，他捏着折扇的手指節微微緊了緊，一道靈力順着筋脈在掌中遊走。

倒是站在旁邊一臉看戲的洛玄率先出聲，語調中蘊着幾分嘲諷之意，赤色眼眸掃過堂中幾人：“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幾位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語塞。

“令公子犯下如此悖逆之事，已是罪大惡極，現如今還跟少主講條件？别以為少主好說話，就得寸進尺！”洛玄擺擺手，大有替楚然趕人的架勢，“事情辦完就趕緊帶走，一會兒惹少主不高興，反悔了！可别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那個病秧子公子會随時發病！”

楚然這才掀起眼簾，穿過堂中幾人看向院中，一雙眼神沒有焦點，開口時語氣冷厲：“狐族還真是管上管下，如今我的座上客，你們要管？”

“我等……”三長老還要繼續說什麼，被四長老暗暗抓了一把寬大的袖子，搶過話頭忙解釋道，“我等也是擔心她會給少主帶來麻煩，既然是少主的客人，我等自然不敢幹涉。”

四長老圓滑世故的笑着，滿臉笑意：“多謝少主今日讓我等将師淩帶走，眼下不便多擾。改日再登門拜謝。”

眼看帶不走許慕瑩，幾位老狐狸便放棄。更何況，今日之行主要目的也不是她。

他們來得急，走得也急。七曜帶人将師淩押出來交給他們，一衆人便飛快駕車離去。

楚然這才端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上一口。

洛玄在旁義憤填膺：“真是老狐狸，不要臉到如此地步，還想用他那個病秧子來威脅你。”

楚然看他一眼，神态自若緩聲道：“不要緊，過幾日，他們自會求上門來。”

“咦！”一聽這個，洛玄來了精神，“什麼事情？”

楚然擡眸掃了他一眼反問：“煉丹的事，現在又不着急了？”

“急！當然急，我們現在走？”

……

洛玄口中說的急，是真急！

急到甚至不願意用車馬，換了一種方式将他們帶去九陰族本宗的綏水山。他以靈流為載，為他們開辟一方虛空之境。全程靈力加持，行進速度之快，許慕瑩能聽見靈罩包裹之外的疾風勁音。

從未有過這等體驗的許慕瑩一直沒有說話，站在楚然身後幾步遠的位置，心裡想着，她什麼時候能開始修煉？

【放心吧，】難得有錢有閑，系統在她靈識裡安慰道，【慢慢來，我們現在已經開始了第一步，找到古籍一定可以修複你的靈脈，你能跟他們一樣修煉。】

為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系統自揭傷疤：【我說化形丹能成，就成了吧！】

越說越懊惱：【雖然丹爐會炸在我的意料之外！丹爐嘛……再找就是了。】

許慕瑩擡眼看着前面那抹高大颀長的身影，在靈識裡輕輕“嗯”了一聲。

在虛空之境中的楚然，正與洛玄讨論許慕瑩不能化形也不能修煉之事！

族中醫者在他授意下，研究不少時日，給許慕瑩煉制的丹藥雖然能化形，但效果差強人意。想到她現在自己煉制出化形丹，族中幾位醫者應該能力不如她，便打消讓他們繼續研究的念頭。

盤算來，九陰族醫者中有不少德高望重之人。楚然主動問詢九陰族醫者之事，兩人不知說到什麼，洛玄突然側了側身子，往後仰了些穿過楚然來看許慕瑩，問道：“你生來就是這樣？”

許慕瑩懵懵然從系統中抽出靈識，意識到他是在問自己的尾巴，悶悶點頭答了句“嗯”。

“我聽上宮先生說過，靈獸族在修煉時如果氣脈疾沖，孕者會有損胎靈，可能會出現影響腹中後代的情況，你父母呢？他們是九尾嗎？”

父母？

許慕瑩搖搖頭。聽玄靈塔那些嘲笑她的狐狸說過，她的父母生下她便雙雙離開狐族，至今未歸，沒有音訊。

“應該是的。”許慕瑩怔怔看向虛空之境周遭閃現的靈流熒光，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也沒有見過他們。”

說到這裡，她擡頭話鋒一轉問洛玄和楚然：“你們有沒有聽過一個東西，乾谛訣。”

“乾谛訣？”洛玄重複。

許慕瑩點頭：“嗯，之前師淩一直逼問我乾谛訣在哪，他說那是我父母所留，我想，應該和我的父母有關系？”

洛玄在虛空之境的赤色眼眸因為光線稀微，豎成一道縫，赤色眼眸在靈流湧動中，變得幽深暗沉，他側目看向楚然滿眼苦惱：“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想不起來了。”

就連楚然，一直淡然的神色也在此時露出隐約惶惑。

“這樣，以後我多留心些，”洛玄是個自來熟，有求于許慕瑩自然坦誠不少，“如果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虛空之境的裂境速度與執掌之人的靈力息息相關，靈力高強的洛玄，在整個境内看上去輕松淡然，許慕瑩還沒有應下來，洛玄說話猶如擋不住的閘口。

他挑眉看看身前的楚然：“放心，我自會同上宮先生說，請他幫忙看看此怪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