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封仆沿着圍樓向上兩層,剛從樓梯轉角過去就看見外面候着的上宮朔和洛玄,還有一衆長老。
上宮朔客氣地拱拱手:“許姑娘,宗主想見你一面,有勞了。”
她笑着回應。
裡面出來一位丫鬟屈身示意:“姑娘這邊請。”
往裡走去,穿過偌大的房内外廳,經過兩道門簾,在内室,看見端坐于主座之上的宗主。
畢竟是九陰之主,可能因昏迷許久,即使醒來整個人神色略有不佳,可她那雙淩厲威嚴的眸子,在看向許慕瑩時,還是讓她被氣勢所懾,心中忍不住一怯!
“宗主,晚輩許慕瑩,見過宗主。”她屈身行禮,被宗主虛虛擡手制止。
“無須多禮,該是我謝你救命之恩。”縱使能察覺她刻意拉長稍顯柔和的語調,可其中威勢還是不容小觑。
“宗主言重了。”
讓她落座後,許慕瑩偷偷掀眼看了旁座山的楚然一眼,他正側目過來,也看着她,兩人的視線暗暗交織一瞬,她忙撇開目光。
“聽玄兒說了,此次煉丹救治多有麻煩姑娘,聽聞姑娘受傷,可好些?”她的聲音不怒自威,即便是問詢傷勢,許慕瑩也不敢怠慢,端得緊緊的身子,稍稍欠身讓自己不至于太過理直氣壯。
“好多了,多謝宗主挂心。”
看她這般闆正的坐姿,座上之人忍不住抿出幾分笑意:“放松些,不必如此拘謹。”
周遭寒冽的氛圍,終于稍适緩和。
嘴上應着:“好。”
她還是不太敢松怔。
“姑娘于我洛氏有恩,無以為報,”她擡眼示意,堂中數名丫鬟端着托盤而來,上面擺滿金錠和靈石。
啧啧啧~
果然大手筆!
洛玄能八十萬靈石揮手即買下一粒被毀的丹藥,他族中想來也是積金至鬥的富貴宗族。
反倒讓許慕瑩顯得有些驚慌,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已與洛玄公子有交易在先,如今求取之物已得手,萬沒有再收如此厚禮之說。”
她拿的也不少。三個丹爐,外加之前得的一百六十萬靈石和三十株天龍蠱竹,怎麼算都是她賺了!
看她态度堅決,受寵若驚的樣子,座上的祝雲鏡也沒有再勉強。
“聽玄兒同我說,姑娘從族中脫離而出,”她看着許慕瑩,神色滿含欣賞,收了強勢的威壓,問詢的語氣柔和不少,“不知姑娘可願意入我九陰?”
“啊?”許慕瑩愣了愣,對她如此直白的要人明顯在意料之外,豁然提出,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她未曾謀劃過後路,心中隻想先解決眼前困難,入九陰?這可是大事!
“這……”她将目光投向楚然。
似乎也在等她回應的楚然接收到她目光,薄唇輕啟:“宗主,她而今已屬意我帝宗。”
“哈哈,”祝雲鏡爽朗一笑,“帝宗下手還真快。”
整個堂中的氣氛,立時随這聲笑,輕松不少!
……
一場局促的見面,聊了些許丹藥及後續休養之事,就在許慕瑩以為即将結束時,祝雲鏡話鋒一轉,問楚然:“能否單獨同許姑娘聊幾句?”
許慕瑩受寵若驚。
煉了丹,人救了,報酬也拿了,人情也做到位了。在她蒙圈的表情中,楚然應允,起身離去之前告知會在外面等她。
重新對上祝雲鏡的目光,許慕瑩總覺得有些不安,與剛進來時不同,她的目光明顯柔軟了不少,看着她的時候,好像有些憐愛,不多,隻是那麼稍稍一瞬,眨眼即逝。
“無意冒犯,許姑娘,上宮朔與玄兒找我讨要一卷丹方,我想确認一下……”她打量地上下看看許慕瑩,“你當真隻有三尾?”
要說别的,她可能真忐忑猶豫,尾巴嘛……
她點點頭,有些拘謹的站起身,看看座上之人沒有反感,大膽動念将身後的尾巴幻化出來,側着身子大大方方點頭:“是的。”
從她進來後,主座上一直禮儀威嚴的祝雲鏡豁然起身!
許慕瑩被她忽然的動作吓得心頭一驚!
祝雲鏡神色驚怔,興許是覺得自己這般反應過于失态,須臾間緩了緩才重新坐回去。
隻不過,不如之前那般從容威儀!
甚至問詢的話語裡,多出些複雜的情緒。
“……疼嗎?”
不明白什麼意思的許慕瑩微微一頓,想到她可能是在問三尾後笑着搖搖頭:“不會,沒有感覺。”
她收起尾巴,略有些遺憾道:“隻是不能确認是否這個原因,靈脈缺缺,也不能修煉,煉丹的時候會有些麻煩。”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盡量将語氣放得平和緩慢些,不想讓别人聽上去有任何情緒,尾調還刻意拉出一抹笑意。
她确實說得平靜,無任何波瀾,就像說别人無關緊要的事。
可主座上祝雲鏡扶在座側,垂于寬大袖袍中的手,抓着扶手,緊了又緊。
祝雲鏡赤紅的眼眸注視座下之人良久,才開口:“放心,許姑娘于我族有恩,這件事我會囑咐他們上心待之。那卷丹方,如論如何都要取到!”
許慕瑩笑着仰起臉,松了口氣般真誠地道謝。
她不曾設防率直乖巧的神态,在祝雲鏡的眼眸中凝集,她閉了閉眼,面前這張年輕的臉與記憶中的某張臉在腦海中,逐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