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内側的銀色齒環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按照逆時針方向轉動，齒環上刻着長短不一的刻度線和許多多邊形圖樣，其花紋幾乎沒有什麼明顯變化。

靠外側的金色齒環則以較快的速度按順時針方向轉動，齒環上除刻有刻度線外還有流暢複雜的水紋，紋路随齒輪的轉動不時變換着圖樣。

齒輪法器的中心與虛度尺不同，沒有球形水晶，而是中空的，但裡面看起來并非透明，而是霧蒙蒙的一片，仿佛有雲團在其中纏繞一樣。

春花目不轉睛盯着上空巨大的齒輪，問道：“這就是時空尺嗎？”

“沒錯，時空尺主控極界時間和空間的穩定運行，所以才能窺探過往。”淩瀾道。

“可是……”春花猶豫片刻道：“時空尺應該是水系和土系術法控制的吧，我們如何能使用它呢？”

鬼舀哼笑道：“你想得倒挺美。别說使用它，一般情況下，我們這些水土兩系之外的法師連見它都不可能。”

“那我們如何能站在這裡？”春花不解。

淩瀾道：“獲得水土兩系王爵的共同批準，由他們賦予我們暫啟時空尺的印法就可以了。”

“大人，您……”

春花不曾料到，僅僅為了讓自己知道過往，他竟去求其他空間的王爵幫忙。

世間哪有免費的午餐？也不知道淩瀾是以什麼為代價，才換得這次使用時空尺的機會。

春花怔怔望着淩瀾，心口偷偷泛起酸楚，眼眶被一陣清涼浸潤。

“我們不能在這裡待太久。”節華還有些稚嫩的童聲發出冰冷的提醒。

淩瀾再度拿出虛度尺，将其推向空中。虛度尺與時空尺正向相對時，虛度尺外側的齒輪開始快速旋轉起來，尺環内嵌着的水晶球裡出現一團混沌霧氣，不斷翻滾纏繞。

随後，四人耳邊回蕩起一個空幽的聲音：

“小娃娃，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啊？”

“可憐的娃娃，就這麼被丢在這兒了啊。”

“跟奶奶回家吧，好歹有口飯吃啊。”

聽到楊奶奶的聲音，春花百感交集，可歎人情冷暖。

随後，聲音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刻鐘的時間裡，将她在人類空間十七載和來到極界這些日子裡發生的一切都複述了出來。

不一會兒，水晶球内的混沌霧氣漸漸散去，套在其外側的尺環也恢複了正常的轉動速度。虛度尺從空中緩緩飄下，落在淩瀾掌中。

除了海浪翻湧的聲音，空曠的時空裡沒有一點兒話音。

四人靜靜立在空中，任海風瘋狂掀動衣擺。

……

終是鬼舀打破了沉默，“呵，你的人生，還真是夠沒勁的。”

春花苦笑道：“大殿下，看破不要說破嘛。”

節華懶得聽他二人玩笑，對淩瀾道：“水土兩位王爵留給我們的印法時間應該快到了，我們先行回去再作商議吧。”

淩瀾一手抓住春花手腕，一手驅動虛度尺，又是一陣疾風掠過，四人便已回到淩瀾宮殿大廳之中。

春花看着無精打采的另外三人，弱弱問道：“時空尺也沒能查到我在極界的過往，是嗎？”

節華肯定道：“是。時空尺顯示的信息都是我們之前調查到的内容，沒有其他新的有用信息。”

春花心下不忍，委屈巴巴的看向淩瀾，“對不起，浪費了您好不容易求來的機會。”

“這不是你的錯，不用道歉。”淩瀾笑對春花說罷，轉向節華、鬼舀二人，嚴肅道：“我不知道時空尺窺探過往的機制是什麼，但剛才在時空尺運轉的過程中，我從春花身上感受到一股強大的禁锢力量。”

節華眼眸閃亮，“你的意思是，之前我們感覺到的阻攔你探查她法識和本體的力量來自于禁锢法術？”

“很有可能。”淩瀾猶豫着點點頭。

“什麼樣的禁锢法術能有這樣的力量，連生靈本體自帶的力量都能抑制？”鬼舀正經起來。

淩瀾低眉，節華擡眼，二人對望，卻沒有說話。

互看了片刻，淩瀾歎了口氣，眉頭緊鎖地搖了搖頭。

“連你們都不知道的禁锢法術？”鬼舀驚道：“看來木系空間出了一位隐世高手，這樣的高手卻不為我們所知，這可不是一件好事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