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就打上了。
感受到拳風,張銘爸爸寒毛倒豎,抱頭蹲在地上。陳之椒的拳頭穿透了幾秒前他腦袋所在的位置,即将抵達司融的臉,又改換了走勢。
最終搭在他肩膀上。
司融比她高一些。小臂朝上,搭在他肩頭,手掌放松地攤開,陳之椒有些冷淡地問他:“抓着我幹嘛。”
倒不生氣了。
差點被誤傷的張銘爸爸敢怒不敢言。隻敢在兩人不發一言,又默默一起轉身向外走的時候,不滿地瞪他們一眼。
一個嘴巴臭,一個脾氣爆。
陳之椒和司融再度光明正大地從辦公室正門離開,也沒打斷老師們的教育。陳琰的道歉和諒解戲碼已經完結,正等藍藍來。
她注意到這一幕。
門被離開的大人們輕輕掩上,有段時間沒上潤滑油的軸承發出輕微的吱呀異響,喚起熟悉的記憶。
·
記憶中,她出生的那坐南方小城總是在下雨。
雨會打在窗戶上,流經玻璃,滲透軸承的縫隙。窗戶開合,有些響動也很尋常。
有時候天氣差,就不能出門了。三歲以前,陳琰身子骨弱,見了風動辄就要病一場。
從兒童醫院回來,陳琰精神不濟。司融和哈特都很擔心她,圍在她床邊也沒吵嘴。
陳琰仿佛迷迷糊糊地聽到司融和她說對不起,她還是個蛋寶寶的時候,他沒照顧好她。
什麼蛋?
“吃……”她呓語着,“吃荷包蛋。”
窗戶吱呀一聲。
陳琰又睡着了。
·
被拉着往外走,陳之椒象征性地反抗了兩下,手腕被司融攥得更緊。
“又怎麼了?”她跟着人往外走,不在孩子們面前扮演可靠的大人便流露出幾分懶散,“再走就要走出校門了,你報名了什麼競走比賽趕着去參賽麼?”
上課時間,走廊正空着,周圍也沒人經過。司融沒答,拉着她蒙頭朝前走。
對于和司融之間的事情,陳之椒什麼都不記得。說話既像玩笑,又是貼着邊界的試探。
對于不太相熟的親戚、已經遺忘的同學、主動和她攀談的陌生人……總是沒幾句話,陳之椒就能試出往日的相處模式。
少有不幸的時候,她也會失手。第一句話講完就被拆穿,對面恨恨朝她丢下句洩憤似的狠話,聲稱一定要給她點顔色看看。
不過至今沒看到。
司融猛地停下腳步。
陳之椒魂遊天外,眼前那堵高大又脆弱的牆猝然停下,她沒反應過來,差點撞上去,好在刹車及時,沒把人撞出個好歹來。
憑Alpha的身體素質,沒收着力氣真撞他一下,陳之椒估摸着和雞蛋碰石頭沒區别。
司融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有多好運,回過身來,和她靠得極近。像打架的距離,又方便得好像馬上就能親一口。
當然,司融估計也隻會選前者。陳之椒罕見地感受到了信息素的安撫,因為情緒波動而越發濃郁的鸢尾香氣,如同将此地變成了花園。
血液裡的躁動都被平息了似的。
司融恨恨看着她,沒松開她的手。
他看上去真的很生氣,張口便罵:“陳之椒,你簡直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