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們猶豫着是否要将範惠扶起時，跪在地上的範惠再次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

咳嗽聲如同翻湧的海浪一波接一波，且每一波都比上一波更加洶湧，黎家姐妹被她吓得連退兩步，正不知所措之際——

房屋劇烈震動起來，且幅度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猛烈，所有人都下意識抓住了附近可以抓的東西。

“怎麼……啊！”混亂中翟雨歸的尖叫聲傳來，同一時刻紅色的煙霧從一樓噴湧而上，将所有人席卷其中。

小心！

情急之中靠得最近的喬枝抱住李可的頭，煙霧噴出的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噪音，又隻幾秒就迅速地消停下去。

等周圍人聲遲疑着開口，問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時，李可先聽到的是對方有些急促的心跳。

“唔……哈！”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站直了身子，喬枝歪着頭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反應過來，拉起她的手要往樓下跑：“快下去，肯定是獬豸那邊出了什麼事！”

李可雖然沒搞懂現在的情況，但腳已經邁開準備狂奔，然而事情卻在此時進一步惡化。

“嘔、嘔……”

兩人的腳步一頓，朝着聲音的方向看去。

紅色的煙霧散開以後，仍留在二樓地面上的，是煙霧未帶走的一灘灘鮮血。

最初的紅色仍粘連着腥臭的黃色穢物，有些黏糊糊地癱在地上。

但随着她動作的偏移，粘稠的紅色、純粹的紅色、發黑的紅色出現在地上。

範惠的表情有些迷茫，她呆滞地看着自己被各種紅色沾染的手，艱難地吐出一句：““什麼、玩意啊？”

但不知為何，這樣的範惠突然抽動了嘴角，捉摸不透地苦笑了一下。

然後，便筆直往地上倒去。

“範小姐？！”

範惠身後的鐘管家、翟雨歸幾乎在第一時間就沖了過來，從她們的表情，可以輕易看出她們也從來沒有料到過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不是、那我們……要幫忙嗎？”李可擡起的腳又落了下來，她在喬枝和範惠之間來回躊躇，拿不定主意。

“沒事，這裡交給我們就行”，翟雨歸當即給了她們一個OK的手勢，“再怎麼說，你們眼前的小鐘也是正兒八經的八年制醫學生，雖然前途荒廢了，但基礎能力還是在的。”

翟雨歸的話落音，李可又在手上力的牽引下看向喬枝。

“她說得對，這裡我們幫不上忙，去樓下”，喬枝看着她，冷靜地開口。

“好”，李可點點頭。

兩人向樓下飛奔而去，果然，越靠近獬豸的地方紅色的煙霧越濃。

李可用空閑的肘彎捂住口鼻，邊跑邊問：“我記得狗牌那時候，煙霧是綠色的，現在是怎麼回事？”

“紅色一般代表求解為真，所以肯定有人投放了牌子，并且獬豸給出了确定回答。”

什麼，那意思是兇手被找出來了？

李可的問題已經到了嘴邊，卻看見門邊站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對着門就是一腳。

“憑什麼啊？！兇手不是找出來了嗎？為什麼還不能回去？！”

等距離足夠靠近時，李可看清這兩人分别是金小敏和範家寶，剛剛的踹門舉動也正是出自金小敏。

見到李可和喬枝，金小敏的臉上露出了開心的表情：“你們來得剛好，你們是神婆還是什麼東西對吧，兇手已經找出來了，為什麼門還是打不開？”

……

兩人相視流汗，不知如何應答，這讓金小敏皺起了眉。

“我有急事，到底能不能出去給個準話啊。”

“獬豸的判斷并不完全和兇手挂鈎，畢竟我們沒有明确甯女士和獬豸簽訂的契約是什麼。就算退一萬步講，如果甯女士和獬豸的契約真的是找出殺害甯方瑩的兇手，那現在的局勢，也隻能證明兇手還沒完全判明……”

喬枝伸手按了按門把，果不其然，她每用一點力，就會有更大一股力量往回退，這令她無法打開門半點。

“所以你什麼意思……還有兇手沒被找出來？”金小敏的語氣頓然弱了許多，她有些不敢确定地擡眼看向喬枝，随後身體一軟坐到了地上。

“到底要怎樣才能結束啊，我已經搞不懂了。現在也快沒時間了，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

豆大的眼淚滴落下來，範家寶想朝她靠近，被金小敏厭惡地訓斥了一聲“走開！”又默默退後。

逐漸散去的煙霧裡，金小敏無助地撓着自己的手臂，她們能依稀看見她的手上好像過敏似的長出了許多紅色的斑點。

與此同時，熟悉的味道湧入了喬枝的鼻子。

“你身上混合着海腥味。”

伴随她的聲音，金小敏猛地擡起頭，緊接着像是做了極大決心一般開口：“你有驅邪的藥嗎？賣給我，多少錢都可以！”

“你……會幫我的對吧？”

金小敏的話越過二人，朝更遠的地方傳去。